方才燕思宁呕吐时,身上衣也难免被弄污了少许,余锦年将外衫脱了交给下人去焚烧。季鸿便与他并肩走到盥洗房,一并洗了手,顺便问道:“怎么哄好的?”
“还不是依仗季大人的美色?”余锦年瞥了他一眼,一边在手上搓着肥珠子,一边酸溜溜地说,“季大人可真是艳冠天下呀,仰慕大人的围着夏京绕三圈都不止,上至王亲贵族,下至闺阁小女,若是季大人肯垂青,怕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名花奇草赏不停呢!”
“……”季鸿叹了一口气,颇为可惜道,“季某却被一株狗尾草迷了眼。”
余锦年两颊一鼓:“说谁狗尾巴草呢?”
“狗尾草落地生根,坚韧非常,自是其他奇花异草都比不上的。”季鸿这么将他一通奉承,余锦年微微挑起唇角,表示算你嘴甜。季鸿见他头上逍遥巾歪了,便与他正了一正,“那不知我的小狗尾草还想吃些什么,先前那菜也没能吃上几口。”
余锦年正色道:“既已来了楼里,便不回去了。楼里还有些病人情况不太好,我得去看一看,更何况大皇子的病情也有待观察。如今城中各处污水源头你已派兵把守住,算是解决了一大隐患,想来日后新发病的人数会减少,但是已病之人的治疗仍然很棘手。”
季鸿问:“如何说。”
余锦年道:“这病与其说是吐泻转筋而死,实则是因为吐泻导致人体内水液失衡,阴阳失调。然而这病莫说是我,便是往后千年,也未必能有十全之策能够治愈。但若是能在病者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尽力维持水液阴阳平衡,巩固正气,以期病者自身之正气与邪相争,正胜于邪,则此病自愈。”
季鸿略加思考,说道:“故而要与患病者饮盐水?”
余锦年点了点头:“但是如今看来,只是盐水远远不够。方才我观大皇子体虚无力,臂肘抬动困难,又情绪烦躁,不思饮食,食后即吐,这是体内缺乏一种物质的初时表现,若是此状况继续加重,大皇子或有肺竭气短之症,届时便是回天乏术了!而这楼中,有此症状者不止皇子一人,更有甚者已肢体浮肿,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如你所说,可是需要什么药物?”季鸿瞬间便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与自己说这些救治上的事,而不与其他御医们商讨,想来是他的救治办法诡奇非常,故而难以获得御医司的认同,这才只能求助自己。
余锦年道:“我需要粗盐。”
“粗盐?”季鸿当是什么难物,虽说盐引乃是朝廷统管,但以他之能,未必不能通些门道,为余锦年弄来一些,“此处距海较近,若是新晒的海盐或许可以运来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