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骨旱莲汤与蜜浆都是比较费工夫的,待他全部做好时,那厢文小公子早已服下了汤药,据下人来报,小公子腹痛稍减,躁郁之色稍安,说明这药对了证候。余锦年又为孩子重新取了舌脉,确定并无其他危象,这才放下心来,耐心嘱咐了侍女们一些注意事项。
文小公子服药后一觉醒来,竟主动喊饿,文老夫人喜笑颜开,一时也顾不上余锦年了,亲自盛了一碗猪骨汤,送宝贝孙儿饮下。
文公请人去取诊金,同时邀余锦年在园中茶阁小坐,这文府小而精致,虽处闹市却并不觉喧哗,反而颇为雅致,堂前阁后各色题词匾额都上了年头,彰显一派名士风度。
小厮将先前余锦年制好的芝麻香茶烹来,为二人斟上,小阁中登时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芝麻香气,与茶叶本身的淡雅融为一体,自古便说这芝麻久服能轻身长生,如今被这袅袅茶香包裹,倒真有几分求仙问道的意思了。文公手捧小盅,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这个年纪尚轻的小先生,心下很是满意。
那陈御医与自家府上有些交情,向自己举荐这个小先生时是赞不绝口,将热谷一事说得天花乱坠,文公心中便也对这个时下在京中声名大噪的少年有了几分好奇,如今一见,倒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物。
想及陈御医的叮嘱,文公试探问道:“小友此身医术,埋没民间实在是可惜了些,不知小友可愿去御医司一展宏图?”
余锦年闻着杯中的芝麻香,思绪又飘到去年秋时蒸晒芝麻丸的时候,季鸿在蒸屉前身影朦胧,他一时走了神,被文公多唤了两句小友才猛地醒过来,轻轻地“啊”了一下,忙推辞道:“承蒙文公抬爱,小子脾性顽劣,习惯了做只闲云野鹤,御医司……怕是不大适合。”
文府门第不提多高,但能攀上的实在是少数,文公心道,陈御医怕是要白费这一番心血,可惜人家却并不领情。
文公笑了笑:“也罢,去了宫中,有时反而难以一展所长。”他挥挥手,旁边等候多时的小厮便将备好的诊金捧了上来,“一些微薄谢礼,请小先生笑纳。”
余锦年盯着承装诊金的小盘,心底百般琢磨一阵,忽地起身行了个大礼。
文公忙将他扶起,讶道:“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