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真正的水乳交融之后,季鸿瞧他不舒服,总觉心中愧疚,是故余锦年被伺候得无微不至,直恨不得将饭菜都喂进嘴里去,他靠着漏景窗百无聊赖地修养几日,别说恢复得如何快,就连身上肥膘都莫名添了二斤。他又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屁股才不难受了就想着到处跑,一会儿是去监工季鸿在金幽汀后院里给他造的药阁,一会儿又要去铺子里打理打理。
金幽汀占地极大,因是十年前季家圣宠极重时,季延出手置办下来的,因此比之如今那些不受宠的小皇子的府邸都还要大上几寸。一个不留神,某个少年肯定是要跑没影的,季鸿就得差人满园子里去找,从园子各处犄角旮旯把人揪回来。
三番两次,索性勒令他不许出去,好好在听月居里养身体。
让余锦年不得不反思——他究竟明不明白,那日他们俩是参了欢喜禅,并不需要坐月子!但是看在季鸿一番好意的面子上,他也实实在在地安静了几天。
这日,季鸿命人抬了一张美人榻到院子里,榻子上用厚厚的小棉褥铺的软绵绵的,省的硌了他的屁股,两个小厮捧着一沓文书候在美人榻旁。两人一个端方坐着批阅公文,另一个则没骨没形地背倚在他身上,闲懒地哼哼着,光秃秃的两只脚快要翘上天去,手里捏玩着一个白面团。
是因为余锦年要瓷泥,这一时半会儿的弄不来,清欢她们就给出主意和面代替,他倒也不嫌弃,能用就行。清欢跟着在旁边伺候,什么小吃和果子饮都摆在手边,好叫他直接拿起就能用,起先她以为年哥儿是要捏面点,谁知过了一时半刻,竟捏出来个没人认得的怪东西。
阵阵清风裹来碎花叶,窸窣地落在少年发丝和颈边,季鸿扫了一眼,不动声色拂去:“何物。”
他问的是他手中的怪东西,余锦年捧着给他看,得意洋洋道:“心!看,我们每个人的血液,就是从这儿,这叫动脉,到了这儿,在身体里转上一圈,还得回到这儿来,这么一次,就是砰一声。你瞧,我把我的心送给你,是不是很浪漫!”
季鸿丝毫不觉得:“……”
余锦年放下他的心,又揪下一团面球,三下五除二又捏了个。
季鸿道:“这又是何。”
余锦年道:“这个是肝!”他捧着那玩意,话尾巴是蹦跳的,“你是我的小心肝。”
季鸿:“……”
于是没多大会儿,余锦年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就全都摆在盘子里了,虽然是面做的,白花花一团,但是在余锦年一个一个的讲解下,让季鸿觉得那盘子血淋淋的让人难以直视。
他自己捏了来刺激季鸿就算了,还叫来旁人一块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