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周凤低唤。
燕昶起身,右手轻轻攥了一攥,终究还是放下了,改而抬起左臂,搭在那窗扇上:“真是巧了。”
余锦年粗喘了几口气,扶着墙实在是跑不动了,正要自暴自弃——忽地手边窗页自内洞开,余锦年略一迟疑,猛地一人伸出手来,捂住嘴,将他倒拽了进去。
对方力气可不小,余锦年大惊之下一个反肘捅了出去,那人吃痛,他又趁机张嘴在人手背上咬了一口,他以为这是盛家人,便也没留情面,这一嘴咬得颇是用力,他都尝到了淡淡的腥甜滋味,就算没啃掉一块肉,怎么着也得留下一串难消的牙印儿了。
“放肆!”紧接着一把冷剑就横在了脖子上。
余锦年定睛看去,发觉这人分外眼熟,仔细一想,竟是古董铺子里那个右肩有伤的男人,此时正被他那一肘子捅弯了腰。
他不知自己何故与这人扯上了关系,难不成因为在铺子里替他接住了一盏琥珀杯,就特来还情不成,余锦年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就是跑傻了,手比脑子快……你没事吧?”
燕昶挥挥手,遣周凤退下,他缓缓直起腰,视线从少年人赤红的凌乱衣领上扫过,定在余锦年的脑门上方,不知在看什么,良久才回道:“无妨,也值。”
余锦年愣了会,不知他是几个意思。
“小东西,又见面了。”燕昶突然抬手,余锦年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他左手摸了空,顿在半空,表情迟滞片刻,指腹不自然地虚虚捻了捻才放下手臂,嘴角勾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发冠歪了……怎么,怕我也逼亲不成?”
这话一点也不好笑,尤其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
余锦年双手扶正了发冠:“哪能呢,就是咱们也不是很熟,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又恍惚意识到这冠子是盛家人强给他戴上去的,顿时气呼呼地将那玩意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之后将自己全身上下搜了个遍。
发冠被粗暴地扯下来,带断了几根发丝,随即头发落满了前胸,他随手握成一束,向肩后一甩。窗缝里有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细细的一条光带落在人的脸上,明暗交界处,在颈间晕荡开一抹温柔牙色。
“找什么?”燕昶问。
余锦年:“我的发带,鸭蛋青的,这么窄一根。”
燕昶:“并未见到。”
余锦年懊丧地“哦”了一声,心想估计是盛家人给他带发冠时扯去了,那发带虽不值钱,却是季鸿送的,这么一想,好像季鸿送给他的东西除了那把佩刀,其他的都已莫名其妙地丢失,他郁闷地用力踢了那发冠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