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季两家的人马都肖主人,训练有素,礼数周全,出奇高冷,能用两个字解决的绝不多说第三个字,更不说被人指着鼻子骂“刁奴”了,把人气成这样的,左右出不了吕大官人手下。余锦年说:“婶娘别气了,不值当。待会儿吃点这青精饭,疏肝补身,头发也能反青呢!到时候和小夫人一样貌美如花。”
婶娘耳根子软,一听余锦年这嘴甜的,跟化了蜜一般,纵然心里知道再怎么也不可能真重返青春,但是心里还是美的,再加上余锦年瞧着年纪不大,生得又惹人怜爱,遂抚了抚发鬓,偷偷拿出一块私藏给大孙子的麻糖来给他吃。
用南烛叶汁水浸泡粳米的功夫,他又做了道荠菜鸡蛋汤,至于野兔,是打算晚上与季鸿一起开小灶的,便不拿来前头的厨房里处理,只等着待会儿回了房,用自家带的小炉子来烹。
做够了菜,米也被南烛叶汁浸成了乌绿色,这时便可将其倒进饭甑里来蒸,出来的米饭就是乌青色的,吃时拌些红糖或者甜蜜,滋味能更美。
青精饭刚上了火,吕家的小夫人含笑过来了,手里拎着坛酒,进来便道:“婶夫人,方才是我府上小厮不懂规矩,口无遮拦。您能让我们借宿此地,已是心善,听说您好酒,这坛子桃溪红就给您解个嘴馋罢!”
吕家上下都是一群王八蛋,唯独这姐妹俩没被同化,与那嘴臭脸长的小厮和他的混蛋主子相比,她们两个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了。
含笑进了厨房,四处看了看,想来是想讨点饭食。
他们吕家的下人既不似余锦年,识医认药通百膳,也不像段明石星能够飞檐走壁、猎禽捕兽,在城镇里时吕言嘉还能呼风喝雨,可一旦到了这种地方,他们这些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只能依赖于随身所带的干粮,或者主人家的招待了。
那婶娘自然明白,也不想招惹这种官宦人家,于是就贴着含笑给砌的台阶往下走:“不过是多拌了两句,哪还劳驾得夫人亲自过来,您看看想吃些什么,我们这荒村野岭的也没什么好物招待您……”
含笑与余锦年错了一眼,立即心虚地避开了,看来是还没有从上次的砒霜事件中抽回神。
她也没要求什么做不到的菜色,都是挑着厨房里有的,随便点了几道家常,又留下两锭银子做辛苦钱。那婶娘确实是个贪吃美酒的,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坛酒里的香味,含香刚想把酒坛放下,视线忽地扫过婶娘儿媳手下正处理的肉菇上。
婶娘笑道:“姑娘可要尝尝,这是我们村里特有的美味呢!虽然瞧着是粗陋了一点,但吃着一点不比外头那酒馆子里的东西差,这才叫真正的山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