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雪飞半信半疑,季鸿却起身下地:“锦年呢?”
出了门,正碰上罗老先生从旁边房间里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抢过去,从门缝中窥视到了趴在床上的少年,一个药僮正在床前做着什么,挡住了季鸿大半窥视的目光,他只好拉住罗谦仔细盘问:“他状况可好?可有受什么伤?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有些心焦,说得便快,情急之中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罗老先生抬手稳住了季鸿,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孩子虽是被砸昏过去,但福大命大,睡上一觉便也醒了,只不过一冷一热的,便有些烧。至于后背上的刀伤,一时半刻是急不得的,得慢慢来养。其余的人俱是些皮肉外伤,没什么大碍,至于老板娘……唉,情形着实不太好。眼下我那小徒正为小先生包扎伤口,诸位稍候片刻再进去看望罢。”
“——刀伤?”季鸿和闵雪飞异口同声。
他是被困火中,怎么会有刀伤?闵雪飞警惕起来,立刻唤来诗情画意,让他们叫来一个参与了扑火的伙计,问道:“你可看见了,火是怎么起的?”
那伙计一脸迷茫,挠了挠头发说:“我也不清楚,我昨儿个夜里起来放水,就听见外头噌哐一阵乱响,我还以为是来了盗匪,吓得躲在柴房里都不敢出来。过了会儿听外头没动静了,我再出来一看,那一碗面馆已经烧起来了!就赶紧叫着人去扑火……”
听他这番说辞,季鸿顿时四下寻去,看了半天,才突然想起:“石星呢!”
第95章 白茧糖
一场春雨下来,才终究是灭尽了一碗面馆的火。
方家客栈已被闵雪飞包了下来,一切外客全部清出,只余下若干诗情、画意、段明几个侍从,并数十个镖师将客栈团团围护起来,闵二公子和季鸿均已飞鸽传书,即刻就近调自己的人手过来。
城西这场火,火势凶猛,殃及甚广,受伤者众。官府也因此被惊动,派了官差来问话,但还未见到正主,就先被客栈里冷峻非常的气氛给悚着了,随即又被闵二公子三言两语给挡了回去——毕竟闵相的嫡长子,天子眼前的红人,这身份足以吓得县令也过来向他问安。
只是,若县令知晓此时房间里还有位国公世子,怕是腿都要软得抬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俗事都交给闵雪飞去管,二娘她们也有罗老先生照看,季鸿只一心一意地守在床前,等着余锦年醒来。或许真是叫二哥在梦中吓到了,季鸿一闭眼,还能看到那火中的景象,此时逃出了火场,他才心生后怕,仿佛只错上那么一时半刻,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少年了。
季鸿轻轻握着余锦年的手,目光在他裸露的缠绕着白色棉布的脊背上流连,据那负责包扎的药僮说,这伤足有二掌长,很是恐怖,但好在只伤了皮肉,砍得并不深,用上化腐生肌的药膏很快就能够愈合,只是以后恐怕会落下一道难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