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雪飞冷汗已出了一遭,方才又说了那几句,脸色苍白得吓人,腹部更是仿佛被人用铁钩乱搅一般,他视线在床边这几人身上来回转,嘴唇一扇一合,道:“我还没死……”
“你中了毒,要是不听我的,你马上就死了。”余锦年瞪着吓他道,当着季鸿的面就要去给人家解衣宽带,“好了,现在脱衣服。”
闵雪飞:“……”
季鸿蹙眉看了那反常的少年一会儿,忽地恍悟,旁边闵懋要说话,他也不急,任余锦年上下摸索将闵雪飞外衫扒了,他却自喉咙里轻轻笑了一声,拽住了那闵家三公子:“那好,我们先出去了,你们结束以后在隔壁房间找我们。”
“哎?哎哎哎?季三哥!”闵懋被季鸿提着领子,扔进了隔壁。
顺手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余锦年看他走得这样利索,一时哑口无言,回头再看衣衫凌乱的闵雪飞,一双眼睛里满是小火苗,直将闵雪飞烧得向后退了退,也顾不上疼痛了,颤抖着拽着衣襟,苦恼道:“他自己要走的,也不用拿我撒气罢?”
“算了,躺好。”余锦年把人一巴掌拍散在床上,“腿蜷起来。”
闵雪飞突然有种惹不起他的感觉,只好照做。
余锦年两手搓热乎了,才往人身上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贵公子们都是吃琼浆玉液长大的,一个个都肌滑肤嫩的,既然摸都摸了,就少不免要和其他人横竖比较一番,嘴里又一阵呷味。但是手下传来的触感把余锦年已经飘远了的思绪猛地拽了回来。
一般人的腹部应是柔软而不塌陷的,却又很容易按出凹窝来,谓之腹壁柔软。他起先还以为闵雪飞就是个肠胃炎之类,毕竟这些富家公子们都娇气得很,稍微一点病痛便要死要活的,而闵雪飞脐周腹壁却有微微的紧张僵硬感,这下便由不得他懈怠了,立马提起了精神,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
闵雪飞疼得想躲,好容易忍住了,却被这少年猛地一下按中了死穴,差点没痛昏过去,就算是再矜持雅致的人,也禁不住来这么一下啊,他深深地喘了一口,世家风度令他忍下了这一回。余锦年的手指再一次慢慢摁下,又突然抬起,闵雪飞当真要从床上疼得跳起来:“余小神医……用不着公报私仇罢?”
余锦年终于收了手,不再折磨他了,又把手放在闵雪飞额上试探过温度,问道:“前几天也疼过?是不是有好几天未出恭了?”
闵雪飞愣住,绷住了没有说话。
余锦年道:“不是说被什么事耽误了,所以才来晚了么,就是因为生病了?怎么,还不愿意让阿鸿知道。”他擦了擦手指,仿佛很嫌弃的样子,“你来是想劝他回京吗?说真的,你要是一进门就告诉他你病了,他也不会跟你吵架了,说不定心下恻隐,也就跟你回去了。”
闵雪飞忍疼看着这个少年,说不上为何,竟也提不起戒备来,他视线垂落在对方腰间那把宝石弯刀上,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才不让他知晓,以病挟人,非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