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应轩的回答,乔应泽在感叹之余,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想来父亲的罪名当不会累及子孙,否则杨家也不会这样大胆的想保下乔应轩了。
“我自己有能力考武举,为什么还要靠关系某差?再说哥哥你们都在这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中有什么意思?这次进京我只当是跟卢师兄见世面了,事情一完就回来,我可还惦记着康大哥酿的酒,还有要跟石大哥切磋武艺呢。”
乔应轩孩子气的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乔应泽和屏风后的宫卓良,其实他最舍不得的,还是哥哥嫂嫂和良儿弟弟,出门玩一玩还好,分开长了可不行,所以就算是岳父好意,他也是会想办法拒绝的。
“应轩,你以后在京中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冲动,遇事多同你卢师兄商量,若有什么难处,就去寻宫家堂哥。”
乔应泽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叮嘱了乔应轩两句,但怕说得多了惹他怀疑,便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眼帘,隐去了不舍的目光。
这一别,怕是不知得何时才能再见了……
“哥,弟弟又不是头一回进京了,你就放心吧。”
不适于屋内略显凝重的气氛,乔应轩有些奇怪的看着乔应泽,心道自己在外面从来不惹事的啊,怎么哥哥突然担心的这么多了呢?
“是啊相公,二叔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知道乔应泽担心的是什么,宫卓良轻声安慰着他,不过想起乔应轩素来的脾气秉性,宫卓良心里也是不太放心的,这孩子太重情义,倒时未必肯老实的呆在京中避祸。
“嗯。”
乔应泽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便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要提前写好信让他带着……
三人说这一会话的功夫,东府就派了仆人来寻乔应轩,让他快些回家,许多事情还等着他拿主意呢。
“对了嫂子,良儿弟弟现在何处?我想跟他辞行。”
打发下人去院子外等着,乔应轩转而看向屏风,问起了宫卓良的行踪。
“他的行踪我也是说不准的,你现在既然忙,便别为他耽误了,明天几时出发?让良儿同你哥哥一起去替你送行就是了。”
宫卓良短时间内可没法变装来见乔应轩,只能先应付过去,好在乔应轩也着忙,便说了是卯初时出发后就离开了。
“当年杨家落难时,父亲一直袖手旁观,如今杨家还肯保下应轩,已经算是厚道了,就只怕应轩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硬要趟回这浑水来。”
待若蓝和叶儿撤下屏风离开房间后,乔应泽坐到了榻上,神情有些黯然,若说乔家还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那就是疼爱他祖母与这两个亲近的弟弟了。
“应泽,我们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相信堂哥会有办法的,咱们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能力照顾其他人啊。”
偎蹭到乔应泽的身后抱住他,宫卓良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安抚的轻拍他的手臂。
患难与共也是讲究前提的,与其被一锅烩了,不如尽量保全能够保全的,这样才有翻身的机会不是?
“我明白……”
乔应泽侧过脸深情的看着宫卓良的俊颜,微笑着的轻轻呼了口气,心下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东府,在给乔应轩送行的同时,也托他给宫卓祥、卢子健、乔媛音带了礼物和信。
给宫卓祥的那封自然是请他放心和代为照顾京中的弟弟和妹妹,给卢子健的则只是预祝他金榜题名,毕竟他考试在即,乔应泽他们俩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影响了他,而给乔媛音的,则是告知她不必担忧家里,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出嫁女一般不会被娘家牵连,所以她只需安心等待家中消息,不要失了为人媳的规矩。
看着远去的车队,乔应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那句‘开时自是花团锦簇,败时也将满园萧瑟’的感慨,没想到竟真是一语成真,而乔应轩的进京,就如同是拉开了乔家败落的帷幕……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三月初五,乔家的第五个孩子降生,竟是个横生的先天严重畸形的女婴,没落地就同他的母亲一起死了,而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证明是乔夫人下毒,一道对乔老爷罢官抄家、押解进京候审的圣旨就彻底砸蒙了他们。
而随着圣旨一同到达的刑部官员毫不含糊,直接将乔老爷上枷锁进囚车送往京城,而一众直系亲眷也都关进了乔家的一个小院,被官兵牢牢守住,不许探望通信,这些人里面就包括老夫人、乔夫人、两个未成年的庶子,外加五个被老夫人留下的过了明路的妾氏,而其他的下人则赎身的赎身,发卖的发卖,所得银两全部算入抄家所得之财。
这样的雷霆之势,真真的吓住了泊城上下,在谈论天威难测的同时,也都一致的认为乔家完了,也不知怎么传的,竟被说成了乔家是犯了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重罪了,使得原本依附巴结于乔府的人顷刻间如鸟兽散,人人恨不得都当自己不认识乔家一样。
乔家西府,在刚刚得到消息时,内里也是乱作了一团,而事隔两天的现在、偌大的宅院已经只剩下乔应泽一家三口并着若蓝、叶儿、涵书和乔铭几人了,平惜和石康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暂住到了他们外面的宅子里,而其他的下人,则是都像东府一样的被发卖充公了。
“应泽,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头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