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背对着是非,就抽搐了一下,而后他缓缓地扭过自己的脖子,从是非肩膀上面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朝着那老头子咧了咧嘴,笑得特别天真烂漫:“老头,你觉得是非不跟我混在一起,要跟谁混在一起?”
老头——这样的称呼直接让这散修心底涌出一股怒气来,他年纪虽然大,但是驻颜有术,这一张面皮怎么说也是能看的,绝不会被人人成老头子。修道之人虽将就一个无欲无求,可真无欲无求了也不必修道了,连活着也不必了。人生在世,总是要有那么一点执念,才好说自己在世上活着。这三劫散修的执念,也就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为了驻颜,他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如今这小子出言不逊,竟然直接攻击他的痛处,让他好不愤怒!
这修士也不废话,冷笑了一声,便对着其余的五人一打手势,直接准备动手了。
那正好,唐时也不想跟这人废话。
简直是毛病,说得是非跟多高尚,他多肮脏一样。我呸——
斩楼兰剑起,唐时进入元婴期之后的第一首诗,便是李白塞下曲第一首。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前六句极言其苦寒,最后一句却有了意思。
斩楼兰有一个典故。相传楼兰王贪财,多次遮杀前往西域的汉使,时大将军霍光派遣傅介子出使西域,遂计斩楼兰王。末句一反前面营造的种种可能存在的怨思,变得气势锋锐逼人起来。同时借着这一句,唐时能想到便是很有名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唐时提剑起来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半分的杂念。
斩楼兰原本只是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像是千百年锈蚀过的一样,可在唐时的灵力灌注进去之后,便有一道华光从剑柄处升起,而后迅速地掠过了斩楼兰的剑身。只在那光华掠过的刹那,整个剑身上的锈迹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整把剑呈现出一种内敛又深邃的光泽。
剑身依旧是黑色,那光泽浅浅淡淡,均匀地覆盖着。虽则内敛,藏锋而不外泄,可是在唐时将剑举起来的那一刹,却依旧有一种难言的犀利锋锐,从那隐约的剑光之中泄露出来。
唐时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肃穆,这一剑,向着之前被他斩了一剑的那个散修而去——
出剑的顺便,碎光四溅,原本墨黑的剑身,此刻便迸射出无数的光芒来,几乎要笼罩这整个圆形的小广场界面了。
他们是从那葫芦口里出来的,在这里有一座莲池,莲池的最中间搭建了一个不大的平台,那葫芦便放在平台的泉眼上,细细的流水从仙葫周围过去,带着一种润泽。在这巨大的莲池的最中间,六个人围着两个人,不仅是以多欺少,更是恃强凌弱。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个贱人。
唐时身形几乎没动,只是手臂动,那剑光如同从九天倒泄而下的银河,杀机伴随剑气而坠落,只直直地砸到了那散修的身上。
一剑,斩楼兰!
“砰”地一声巨响过去,那红眉毛的二劫散修提刀挡住,脚下的石板却寸寸碎裂。
唐时一剑斩在了对方的刀上,二者相接,唐时虽然修为差了一大截,却竟然没有任何的损伤。至少是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豁口。
虎口略微有些发麻,唐时皱紧了眉头。
一击之后没有得手,不是唐时没本事,是对方的修为太高。即便是用着比唐时手里斩楼兰质量更次的剑,也不能改变人家是个二劫散修的事实。
唐时一招不能从对方的手中讨了好,便立刻撤了回来。
高等级修士的反应速度很快,唐时如果不是现在躲开,怕是一会儿便直接来不及了。
如今他跑得快,对方跟进也快,只不过在唐时暗恨自己修为还是太低的时候,对方也在纳闷——妈的这兔崽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跑得很快。
眼看着唐时这边就要遭难,是非的术法却也已经出来了。
只是在这仙宫之中,是非的修为受限,他抬手便有一片金莲从他的手下蔓延开去,那垂着的眼微微一抬,手也一抬,这无数的金莲便骤然之间从他的手中飞散向四周。
一朵金莲被他压在掌心,掌心向下,手背向上,那莲心也向着下面,只微微曲着手指,似乎有那么一个护花的姿势。
唐时背对着他,斜过了眼来,塞了一颗疗伤药到自己的嘴里,便笑了一声:“死和尚,真风骚。”
是非无言,手指一动,那无数的金莲便激射而出。
他道:“我们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