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岳栾转头继续走,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当然不想自己女儿受罪,可孩子们早产,出生后面临的风险挑战很多——站在妈妈的角度,小清也不希望她的孩子受罪。”
封墨言没说话,闷闷地跟在后面。
卓岳栾继续道:“你也是当父亲的人,应该明白父母对子女的爱有无私伟大。对父母而言,能代替子女受苦受罪,是不是比眼睁睁看着儿女受罪自己却无能为力要好得多?”
封墨言心头微微一动,突然被这句话点中了。
“你想想,如果孩子们提前剖出来,落下各种后遗症,躺在保温箱里可怜巴巴,小清心里会好受?我估计她连月子都坐不安心,吃不下睡不着,以泪洗面都有可能,到头来两败俱伤。与其这样,倒不如依她的意思,尽最大的努力保胎,让孩子们再长大点,身体发育好一点。等保到不能保时,她心里也没有遗憾了,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不得不说,卓岳栾还是阅历更丰富,格局更高,看问题的角度的确更豁达一些。
他心疼女儿,可女儿同样心疼自己的孩子,两相权衡,尊重女儿的意思,才是最好的办法。
封墨言执着纠结了大半夜的问题,在岳父一番话落定后,心头豁然开朗。
爱一个人,是以她想要的方式去爱,而不是用自以为好的方式去爱。
他之前忽略了这点,还以为岳父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想明白这些,封墨言有些羞愧:“爸,你说得对,我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嗯,走吧……”
病房里,三个孩子陪着妈妈,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千语见丈夫跟父亲都久久没回,心里止不住忐忑起来。
这么久,要跟医生说什么?
是她的情况不好吗?
会不会在商量手术方案之类的?
心里七上八下,突然,房间门被推开,那两人一起回来。
“爸爸!”
“外公!”
孩子们转身,朝着爸爸扑过来,“你跟外公去找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妈妈说,弟弟妹妹生病了,要住院治疗,等他们的病治好了就会破壳出来了。”
封墨言笑着刮了下女儿的鼻梁,温柔地道:“是这样的,所以你们这些天乖乖的,不要打扰妈妈。”
“我们本就很乖啦~”
千千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近后,不安地问:“医生怎么说?决定了吗?”
封墨言见她那么紧张,心头蓦然一紧,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态度感到歉疚。
“放心,我们跟医生好好谈过了。”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妻子的手,虚虚捏在掌心,“医生们经验丰富,都觉得你的情况还没到非剖不可的地步,依然建议先保胎治疗。我跟爸也谈过,我们一致决定尊重你和医生的意见——我们安安心心地在医院住下,先保胎,多保一天是一天。”
千千激动极了,眼眸抬起看向父亲,高兴不已。
“爸,谢谢你,肯定是你说服他的。”
封先生脸一拉,“什么意思?我就那么迂腐?”
“哼!我还不了解你?你原本肯定还想着拉拢爸跟你一起来劝我,谁知爸不想跟你同流合污,反而说服了你。”
“……”
“不过,你能被说服,转变想法,也挺不错了,表扬。”
毕竟,从前的封墨言,那可是霸道专制,不容置喙的。
如今能有商有量,换位思考,的确更有人情味,也更可爱一些。
“好啦,现在什么不用想了,我就当个废人躺着吧,一切任由医生摆布。”千千故作轻松地说道,想化解病房过于紧张沉闷的气息。
封墨言起身,叹了口气:“好吧,那让爸在这边陪你会儿,我回去收拾东西。”
一个孕妇,两个婴儿,得准备的东西多着呢,估计得跟搬家一样往这里挪了。
等电梯时,手机响起,王城打来的,公司项目的事。
封墨言一心几用,无暇多顾,没注意到电梯门打开时,混在人群中走出来的梁杏凤。
可梁杏凤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