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北泽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杨千语:“这几天跟着你们折腾,公司的事耽误不少,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会议,我得回去睡几个小时。你要走要留,是你的事,反正他今晚没人照顾。”
杨千语呆呆地站着,目送着两人潇洒离去,好一会儿,怏怏地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闹腾了这一夜,她也疲惫不堪,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那昏睡不醒的人,耳边还回荡着宫北泽方才的话。
理智上知道宫北泽的话有道理,可心底里,她依然为自己抱不平。
都说感情是强扭的话不甜,可什么时候,强扭非但没错,还成了痴情的代言?
而被强的那个,不接受反倒是绝情,不知好歹?
她莫名地苦笑了下,盯着那张沉睡的脸,愤愤不平地道:“封墨言,我这辈子都要栽你手里了。年少无知时,被你们家冠上‘杀人未遂、盗取商业机密’的罪名;如今成熟懂事了,还难逃你的魔掌,被你死缠烂打不说,还让外人觉得我狠心绝情,不识好歹,不为孩子考虑……你的爱,什么时候能不霸道?”
“我不答应……其实是不想你为难,我从小没怎么享受到家庭温暖,可我一直都很向往。你父母健在,一家欢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可你为了个女人,跟家里闹到水火不容,我怕有一天你幡然醒悟,会后悔不已——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爱一个人时,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不爱了,微小的瑕疵都会是致命的错误,我怕的是……到时候我又要背一个骂名。”
“背骂名也就算了,反正我已经被冤枉很多次,不在乎多一个。可若你心里留有遗憾,无法弥补,那也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宫北泽说的那些,我做不到……你父母冤枉我,排斥我,次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她连自己的父亲和继母都没讨好过,又怎会去讨好不待见她的前公婆?
怔怔地沉寂了很久,她突然破釜沉舟一般直起腰来,盯着依然在昏睡的人,“也罢……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给……用费费的话说,多一个对我有求必应,鞍前马后的人,何乐而不为。”
何况,还有孩子们呢。
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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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意识稍一恢复,便觉得身体的疼痛席卷而至,眉心重重拧紧。
下一秒,感觉到身旁的气息似有所不同,微微转过脸一看,床边趴着个人。
光线不甚明亮,只能看到一个人影,但他心头已然欢喜起来。
是她……
她还是来了。
记得昨天进手术室前,他交代过宫北泽,不要告诉她的。
这些日子,她过得也够糟心了。
虽然知道她不一定会心疼自己,可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就让她在家好好睡一觉,陪在孩子们身边睡一觉。
可没想,她还是来了。
想着她就这么趴在床边睡了一晚,男人心疼不已。
唤醒吧,又怕打扰了她的好眠,又或是醒来便要走。
犹豫再三,他还是放弃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