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小陈的表情，安然欲言又止，她虽然没感觉到什么危险，但周身的冰冷和凉意，却一直没有消失过。只是这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暂时没有带来致命的危机感而已。

她想了想，决定不说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

绕过最后一条溪流，方钰踩着一串石阶下到了山涧深处，随着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他站在开口处的身体一僵。直到江绮的气息笼罩住他，四肢的冰凉和僵硬才渐渐褪去。

他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面色重新红润起来，觉察到脸颊开始发热，才转身对身后的安然他们几个说道：“安然小陈就别过来了，在那儿等着。余思淼过来。”

“你看到什么了？”安然跟小陈都不笨，一听方钰这么说，就知道对方看见了什么很糟糕的东西。

方钰摆摆手，恶心得不想描述，“总之听我的。”

安然跟小陈计较一番，正要答应，就在这时，几道沉重交叠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的山涧口传来。声音不算太远，大概在离山涧口百米左右的范围。那些脚步声不加掩饰，加上还有类似锄头拖在地上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尤为清晰。

在场除了江绮都是强化过基因的选召者，自然都听到了。

甚至本身不寻常的江绮，更是先一步发觉，“有人来了。”

现在要想撤离来不及了，只能先找地方藏好。

“算了，都进来吧。”方钰没办法了，好不容易善心大发，阻止队友们被恶心一次的。

安然跟小陈紧跟着下了山涧低谷之地，视线不由往里扫了去，这一看，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只见下方挖了一个大型的凹槽坑地，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大概两三米长的石桌，石面呈现暗红色，分布不均，像是冲洗没洗干净，结果染在上面的……

桌上的铁架上，放着几把大小不一，功效不同的刀。

离得稍远的空地上，依次放着几个扁担，里面各自装着两三坨血迹斑斑的尼龙袋子。有些拉上了拉链，看不清装的什么，鼓鼓囊囊的……有些因为塞得太满，装不下那么多，拉不上，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肉块。其中有一个露在外面，黑乎乎，长了毛。

不，那不是长了毛，那根本就是人的头！

安然和小陈恶心得翻起了白眼，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求生欲再次催动他们强忍着要吐的欲望，紧紧跟在方钰的身后。

好在山涧里面地势复杂，不难找到一些藏身的壁洞。

方钰刚躲好，几个身穿狱使服的狱使，扛着锄头出现在他们刚才驻足的地方。狱使们惯例往里面扫了一圈，其中一个皱了下眉头。

方钰看到为首的那名狱使皱起眉头，脑海中直接出现一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还以为是哪里没弄好被对方有所察觉。可仔细想想，他们一路过来，有认真地抹掉痕迹，这里的一草一物也没动过，按理说不会被发现才是。

他看了一眼那个狱使，便不再多关注。视线这种东西很奇特，明明无实质，但一些感官敏锐的人，却依然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他可不想就因为多看了几眼，反而被抓个现行。

最终，那名狱使就只是皱了个眉头，“时间不多了，赶紧地，把这些都运过去。今儿典狱长的心情不怎么好。我们做事儿还是麻利儿点才是。”

“哎，你说说，典狱长在外面旅游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谁知道，听说是岛上混进来了一个清洗者。想活命，都给我装像点儿。”

“好了好了，别耽搁时间，那批种猪等着喂食呢。”

……

方钰躲在暗处，看着那几个人面露嗜血凶相，挑起扁担依次离开。

又足足等待了一刻钟，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藏身的地方，招呼他们出来。

小陈脸色铁青，“你们刚才听到了吧。”

安然凝重点头，没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沉重，对于狱使口中的“清洗者”“种猪”感到深深的寒意。

小陈心脏咚咚咚地跳，看向方钰，“还有，他们说的装像点儿是什么意思？”

方钰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

来这儿两天了，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典狱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