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珀心里头急,又不好意思去将错怪到秦师傅头上,只好在家憋着。不料这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没听着有消息,刘珀实在急得慌,还是忍不住去了县里问秦师傅这到底是咋回事。
秦师傅本来对霍临秋跑这么远的地儿有些担心,不过见着了刘珀他反而掩起心思安慰他道霍小哥是跟着熟识的商船走的,人家会照应他,不会有事。
而后秦师傅又说这水路慢,加着温州的具体情形他们也不太清楚,来回起码三四个月。刘珀也知再担心也无用处,只得歇了心思继续回家等。
这一等便又是将近两个月,到终于从县里传来消息说霍临秋过两天就到,刘珀真是恨不得马上飞到码头杵在那等人。这人啊就是奇怪的生物,平日在身边待着你想不起他的重要,待人离了你不能轻易见着,这想念就像是煮沸的水似的咕噜咕噜地直往外冒。
也不知这小子在外有没有吃苦?不晓得瘦了没有?
我去了不会妨碍他做生意吧?
刘珀抠着家里的桌子纠结不已,终于是挨到霍临秋信上所言到达那日才堪堪去到县里。这一去竟碰着了乔言高那兄弟,由于秦师傅要雇车去码头帮人运货,刘珀只得与这姓乔的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废话。有句成语叫度日如年,刘珀觉得他现在真他娘的度秒如年啊!
等霍临秋终于出现在秦家院子,刘珀是激动得噌一下就从椅上站起来,一旁的秦家婆娘张氏与乔言高也是面露喜色起身前去迎他。
刘珀一时高兴没赶着迎上去,瞧着霍临秋被些个人围住,突然就不太好意思凑过去。倒是霍临秋见着刘珀马上就冲过来一把就抱住他,嘴巴张了又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众人见着霍临秋都是高兴坏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倒了水让他坐。霍临秋与他们大概说了温州之行的情况,张氏怜他奔波辛劳,很快烧了水就来劝他回屋洗了好好休息。刘珀本想好好问问霍临秋,只是这屋子人多也不大好说话。见着霍临秋也是疲惫,回屋没一会儿就倒床上睡了过去,他想这人都回来了之后要张罗着卖米也是烦,索性道别了秦氏一家回村里去了。
霍临秋一觉醒来没见着刘珀,心里着实遗憾。只是秦师傅道如今县里米价被炒得天高,怕已是到了顶,他们正可趁这机会抓紧卖。这回出门本就为了买卖米麦一事,霍临秋只得收了心思与秦师傅一起收拾了带回的那几百石大米并除去寻了门路放消息。
如今各灾害一闹,县里平白多出许多流民,官府放了命令希望住这儿的豪富人家能行惠施,放善粮。许是为了挣个名声也可能是互相攀比,县里几个大户当真是相应号召隔三差五地在家门口发善粥之类的。如此一来,自然得出来买米麦回去存着。秦师傅将自家有好米的消息偷偷递给那些管事,家里屯着的米自然没几天就被哄抢而空。
左右算算这回共净赚了数百两银子,霍临秋这边虽出钱少,但他出力最多,秦师傅又从自个儿份子里挪出不少给他。这回他得了快一百五十两的银钱,还拖着近八石大米,回村之行真可谓是满载而归。
不过霍临秋的满载并没换来刘家父子多少兴奋,原因么,自然是刘珀这兄弟在生闷气呢。
原来自他从县里见着霍临秋回来后,那满心担忧虽是消了,却还是有一股子气憋在心里——没法,他就是介意霍小哥这一声不吭就跑老远的举动!虽说是让人来的消息,可为何他不能亲自来说呢!就算留封信也比让人转达得好啊!这自说自话就走了,到底有没有把家里人的情绪放心上?
刘珀一边觉得自己没事找事自受气,可他把人当个心肝宝贝的养大,不自觉就认定霍临秋所有的事儿都应先让他知道。霍小哥这么机灵的人哪会看不出他姨父的心思?也不知是该高兴他姨父对他重视还是着急现下气氛不妙。反正一顿晚饭是吃得死气沉沉,待用过餐,刘珀也不要霍临秋洗碗,自个儿端着碗筷就出去了。留下霍临秋与刘小僖两个,刘小僖那崽子还特讨嫌,竟学着他爹那副样子阴阳怪气地嘲他哥,“哟~小哥这是去过温州了啊,大老远的咋那么快就回来了?有胆儿去还回来作甚?啊?有本事就别回来,死那儿算了!”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为了回来喂饱你?”对付刘小僖霍临秋可从没示弱过。两人你来我往一阵口舌争斗,后来甚至还动手动脚闹了起来。可惜刘小僖这些年读书读得斯文不少,很快就被霍临秋按在床上喝痒。他受不住忙扯着嗓子喊“爹~哥哥欺负人~~”
霍临秋嘛这辈子的软肋就是他姨父了,一听刘小僖这混球嚎,忙放了他站到一边,只眼神狠刮了他几下,惹来那小混蛋一阵笑。
晚上熄了灯早早睡下,刘珀与霍临秋虽是睡一张坑,却还是各人一个被窝。此时刘珀背对着霍临秋半句话都没说,可真是让霍临秋有些急。他试探唤了刘珀几声,想说些好听的解释,不想刘珀除了“嗯”“啊”就是什么“你也长大的自然要自己做决定,姨父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咋还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