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近床的窗口忽然吱呀一声响,继而一个粗犷的女声响在耳边:"两位军爷实在好兴致!"

床上那美人听到声音,立刻抖着自床上挣扎起来。叮啷一串乱响后,两名宦官才注意到原来这美人足上还束着银白的链子,另一端牢牢锁在墙上铁环里。

"恭迎主人。"那人跪在床上,低垂眉眼,身上细微的震动不断,更显得质弱勾人。然而他口中的"主人",居然是一名女子,并且,是一名奇丑无比的女子。

武亮脸上那块巴掌大的黑斑能先声夺人地吸引住所有初见者的目光,继而便能发现,她那张宽脸上,两道惨白的刀疤左右交叉在鼻梁上,其中一道削入发间,损得一大块头皮再不能生出毛发。

面对这位以女子之身胜任锦衣使副首的人,两名宦厂出身的公公心底越发底气不足。其实不怪他们,猝然面对这么一张脸孔还能够没有倒退两步,已经是较惊人的定力了。

"两位深夜到区区在下的香闺,莫非--是为采花而来?"一边说着,武亮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人稍嫌空荡的腿间,双目滑转,顺便对床上那美人抛了个无人想要领教的媚眼。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论为公为私,决不能落入这个以摧残男性为乐的女人手中,倒退数步,破门而出。

到得外院,却没见武亮追来,房中却传来武亮邪谑的笑:"我才上屋顶喝会儿小酒,你就去勾搭了两个,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紧接着几声皮鞭破风的锐响,还有那美人哽咽的悲泣。两人再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奔逃而去。

然而房里,却并非外人所想一般惨状。

那满面丑恶的女人听得外面再无声音,偷偷探头往外瞅去,见小院里空空如也,大松一口气地把皮鞭甩在地上,恨声道:"为什么不论是谁都要破门而出呢?明明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边说一边认命地把门板扛回原处,继而熟练地上起榫子。

"无娘,"床上那人无奈地叹道,"有时我真不想看你如此自毁形象。"

如果慕容泊涯和黄翎羽在场,定能认出这声音却是肖清玉的。

女人很快修好了门扇,见肖清玉还跪坐在床,皱起了浓眉,两步上前将他安放回床上,说道:"你若是觉得气闷,就先把面具摘下,横竖这里有我守着。况且皇帝皇子数方势力都已经来完了,我看也不会有人再有兴趣到此查看,你就先好好养着。"

原来这男子真是肖清玉,而武亮则是白衣教如今隐在朝中的势力之一--聂聂无娘。

他们两人都是西戗一族。这个甚至要比大燕前身的北燕国还要古老许多的民族,自从三百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朝廷诛杀的对象。

当年的大燕厉王借口西戗族人干政太深,唯有从朝中全权排除才能保证天国无损。而如今,一族人成为普通人众疑惧的对象,却是因为奇特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