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王尔德绝望:“我们还没有入学啊。”
奥斯卡·王尔德得意:“天才和庸人是不一样的,我向来追求最好的东西,你还是继续享受妈妈每天喊你的起床服务,在家里吃完早餐,再花二十分钟的时间慢悠悠地步行进入圣三一学院吧。”
威利·王尔德恨恨地走了,“我就不信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奥斯卡·王尔德不以为然。
他永远是家里成绩最好的孩子,别人羡慕的对象,读书对于他来说就是花费一点精力去完成的小事。
与之相比,写作一直是他的愿望,但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买一点毕业于圣三一学院的作家的书籍吧。”
奥斯卡·王尔德敲定主意,要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首先要懂得交际,其次要有足够多的话题。
“我去书店一趟,稍后回来。”奥斯卡·王尔德对卧室说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妻子。在这一个月的古怪相处之中,奥斯卡·王尔德有了一个很好的倾述对象,而这个东方人从不会打断他说话,沉浸在另一个悲伤的世界里。
每次能分散对方一丝注意力,都是对奥斯卡·王尔德不错的鼓舞。
——至少我的话术起作用了!
没过多久,奥斯卡·王尔德走入格拉夫顿街的书店,买到了乔纳森·斯韦福特的代表作《格列佛游记》,这位校友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去世了。
在校外租房,花钱,买书,然后再在回去之前买上一支鲜花,这是奥斯卡·王尔德日常的消费习惯,十分地接近于二十一世纪的文艺青年。事实上,在十九世纪能做到这一点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上流阶层才会有的潇洒。
奥斯卡·王尔德往公寓回去,昂首挺胸,面容自信,手里总是握着一枝花,让不算多么俊美的五官也多少一层鲜亮的光彩。
不远处有人用口哨灵活的吹出了歌剧的声音,得到了众人的鼓掌。
奥斯卡·王尔德对掌声总是敏感的,兴趣一来,他往人群处围观而去,那是一名身穿美以美教会中学校服、明显在读书的少年。
对方的年龄尚小,在格拉夫顿街现场表演口哨,似乎乐在其中。口哨的声音充满穿透力,节奏很好,他仔细倾听,发现是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先生为《茶花女》创造的歌剧曲调。
《茶花女》是小仲马先生的代表作。
大仲马先生在去年年底去世,小仲马先生不弱其父,在文坛上享誉国际,有传言会被选入法兰西学院,获得法国作家最高的荣誉。
奥斯卡·王尔德赞叹又仰慕,大仲马先生写了一辈子的通俗小说,却不如小仲马先生一本《茶花女》带来的文学成就,若是他也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被音乐大师再赋予绝世的音乐,足以流传百年,被世人铭记。
不过口哨赋予音乐的魅力过于单薄,奥斯卡·王尔德很快就失去兴趣,从人群外离开,更乐于回去看一看手上的《格列佛游记》,他与人群中需要靠表演口哨获得掌声和法郎的少年犹如两个不同的社会阶层。
喧嚣的口哨声也传到了公寓。
歌剧《茶花女》的经典曲调宛如穿越时空,钻入了厌世者的心中。
与外界隔绝了联系的麻生秋也睫毛微动。
【茶花女……】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看着空气中没有归宿的浮尘。
《茶花女》讲述的是一对男女因为误会而分开、因为死亡而升华的爱情故事,也是小仲马对资本社会的痛恨与批判。除了对小说文字、歌剧的记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女主角在日记上的遗言,女主角从来不恨辱骂过自己的爱人,把那视作了爱情的证据,心甘情愿地在痛苦中死去。
【多么愚蠢的女孩,我又比她好到哪里去了……】
茶花女以为爱奉献的精神死去,原本视死如归的麻生秋也,却在临终前否定了自己的爱情,把一生活成了“玛蒂尔达”的结局。
【不,玛蒂尔达获得了离婚的自由,我呢?我有获得自由吗?】
【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