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错愕的嬴政, 燕执笑了一声,然后背着手脚步轻快朝着里面而去。
带孩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顿打不改就打两顿, 还能多费劲儿不成?
面对师弟们时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就拎刀,燕统领表示, 现在就这么一个小孩儿,他还能教不了?
只知道这人以前在军中, 从来不知道这人还教过小孩儿, 嬴政惊过之后,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张。
他一直以为这人没有成亲, 可是若没有成亲,又哪儿来的机会接触小孩子,又有谁家的孩子肯自小放进军营之中?
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跟上来, 燕执回头, 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人又退了回来,“怎么了?”
喉咙有些发干,嬴政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管以前这人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他也不可能会知道, 与其问了自己难受,倒不如不问。
无论如何, 以后这人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 也只能有自己一个。
看着绷紧了脸钻牛角尖的年轻秦王, 燕执捏着下巴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然后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拦下来,“我以前看的孩子多了,想什么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最近对孩子的事情越来越敏感了,他自己还没什么想法,这人成天就胡思乱想上了。
是不是最近楚国内乱他们不用出兵,所以闲的了?
快步走到嬴政前面,燕执按着他的肩膀异常认真的说着,“咱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这么患得患失,不像是这人的脾气,得好好说道说道。
自己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是前世今生加起来那么多年见过的总比这人多,所以,燕执自觉将自己摆到了引导者的地位。
别看他们家阿政看起来沉着冷静一本正经,实际上还不如他呢。
走到自己房间让人别来打扰,燕执正儿八经坐在窗边的矮塌上,然后郑重开口,“说吧,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他当初知道这人感情的时候一样吓的不行,躲到大营里几天都不敢出现在咸阳城中,怕的就是关系挑明后他们俩该怎么相处。
这人对感情的事情没有经验,他也一样,更何况,和一统中原的秦始皇在一起,他的压力只会更大。
后世对这人有多高的评价,他一个连一个关口都守不住的兵,能效命麾下已经足够幸运,更何况被这人放在心上。
上一次他趁着战事躲开了,只留下一个仓促的回应便离开了咸阳,潜意识里不敢去想这些事情,然后就真的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只当他们俩还是和以前一样了。
没想到,他自欺欺人将事情扔一边儿了,这人却比他还要紧张。
正了神色看着自他出声后就抿唇不曾开口的嬴政,燕执捏了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心跳快的超乎寻常,如今也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罢了。
他以前和这人说过自己的事情,但是似乎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所以又让这人误会了什么。
“阿执以前成过照顾过小孩子?”
本来想直接说出成亲二字,但是忽然又想起来这人以前似乎说过,他以前并没有心上人。
这么一来难道是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嬴政赶紧将脑海中的念头甩出去,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才让自己恢复清明。
仿佛方才那个嫉妒之意快要溢出来的不是自己一般,嬴政端坐在对面,拿起旁边的水杯放在嘴边遮掩着自己的真实想法,然后垂下眼帘说道,“是你自己的孩子?”
“加起来有小半个军营的小孩子,全是我自己的不成?”面无表情的在桌子上捶了一下,燕执磨了磨牙,然后语气没有半点波动的接着说,“我,燕执,以前在雁门关,是大名鼎鼎的孩子
王。”
看孩子什么的,当他是自己愿意的吗,要不是打不过薛帅,他才不会当这个孩子王。
“”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嬴政放在腿上的手抖了抖,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哦”
“雁门战事多,因为意外丧失父母亲人的孩童也多,朝廷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存,所以大多数都在军中请人教养,他们长大后想从军还是在广武城生活由他们自己选择,苍云并不干涉。”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燕执扯了扯嘴角,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是选择留在军营里的那些之一,或者说,那些被救回来的孩童,几乎全部选择留在了苍云。”
“那里不是盛世吗?”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嬴政抬眸看着燕执,“也对,就算是盛世,在边关那种地方也有着外人不知晓的危险。”
听嬴政如此说着,燕执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这里醒来之时,那个盛世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以前和嬴政说过大唐的盛世繁华,也说过雁门关乃是抵御外敌的一大防线,他便是在抵御外敌时阵亡然后才到了这里。
这人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战事,但是怎么可能的,若是普通的战事,他们苍云何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
“不知道朝廷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叛贼里应外合之下,苍云几乎全军覆没,就算侥幸没死,也是污名加身,此生不得安宁。”
“阿执”
“所以,在后来咱们重逢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强硬的要重建玄甲苍云,就算大唐的苍云死伤殆尽,在这里,我们也依旧能以苍云之名还天下一个盛世。”
“玄甲苍云,不该背负着污名存在。”
“以后不会这样,为王者将军队逼到如此地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是昏君,问题不在你们。”起身走到燕执身侧,嬴政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