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露出略有些嘲讽的神情,“天道何时也学会怜悯世人?她要我活,你便让我活,这世间多少人悔恨痛苦,失去所爱,你要一一与他们做这交易么?”
“能答应你的重生,自有缘由,眼下此界饱受魔族大兴战火之苦,你的重活,能救万万生灵性命,恰好魔尊陨落,以你当今境界,可力挽狂澜,还此界太平。”
回归天道本身之后,苏明绣发现这狗系统的最后一点类人的情绪都没有了,变得如此淡漠,既不同自己计较那些世界被冒犯的不满,也没有算任何旧账的意思。
但它不计较,可不代表苏明绣也要跟着忘了那些龃龉。
“我若不救呢?”
“那你便给此界陪葬。”天道比她更冷漠,一点不受她威胁。
苏明绣应得很干脆,“好啊。”
她不动一分灵力,干脆就在这冰湖永远不化的湖面上盘腿坐下,甚至也不去看天空中那些即将当头坠落的星陨,只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冰湖透明冰面下仍在游动时被冻住的鱼儿,还有那一串串从湖底冒出的气泡,都被冻结,从上往下看有种令人惊异的美感。
天道丝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在先前的小世界里,苏明绣对它的威胁都是说到做到——
而今她说不管,便是真的不管。
只是它忍不住恼怒,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如今心性,面对这天下万万人的生死,竟这般意气用事。
他俩便这般僵持着。
直到天空更为诡异,冒出滚滚天雷,似是威胁,“你要背上此界无数生灵的枉死作为业障吗?如今你神魂已修复,若是再生业障,便要被打入六道轮回,生生世世做最下等的畜生,受最苦的刑,即便如此,你也不救?”
“他们若是该死,纵使我要救,你也不会允许,这般威胁我,是因为他们不该死,对么?”
苏明绣望着天空的方向,明明仰头的人是她,神情里却不见一丝一毫下位者的姿态,“同样的道理,我若是当死,莫说一个魔尊,就是万魔窟所有魔头自尽,你也不会让我重活。”
“你能同意她的条件,便说明我本不该死。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我白白牺牲?左右你都已经复活了一个,多一个又没甚么,不如你把她也复活,我替你拯救这世界,如何?”
天道:?
也许是从没遇到过跟自己这般似在人间菜场讨价还价的人,一时间它无语凝噎,就连在天边滚滚的落雷都跟着静谧了一瞬。
“你将天地法则当作什么?魔族数万年前就犯下滔天罪行,而今又起灭世战火,祸首当死,你若凭这一时意气要她复活,也不过是为这世间徒添罪业。”
“天地法则若这般不留余地,你复活我又算什么?”苏明绣直视这混乱天际里的落雷,神情铮然,“若是这场大战不该发生,这些人都不该死,你又怎么不早作阻拦,而今让旁人为我而死,这便是你的法则?那你当真失察失德。”
听见她的话——
半空中一道比人还粗的惊雷滚向她脚边,将本来还未受战火波及的冰湖顿时打得冰花四溅、而苏明绣的面前直接出现一个漩涡般的大洞,恐怖不已。
天道震怒,为她这事不关己的话语,“若非你二人强改命运,这世间何故生灵涂炭?此界便是你们种下的恶果,我开恩给你挽救的机会,你却反倒指责于我?”
开恩?
苏明绣发现这狗系统就算逼格升高,也永远改不了本质。它好像一直都觉得只有自己给她们安排的才是最好的。可是这些最好里面,究竟有多少陷阱呢?
起初它要苏明绣玩弄女主感情,美其名曰给女主磨砺,后来发现她们总是相爱,却还要横生波折、加以阻止,不论苏明绣最终有没有完成任务,它都不满意,可偏偏就是她们的相爱,才是苏明绣一次次能够找回神魂碎片的原因。
苏明绣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爱若是不够坚定,女主对她的爱如果经不起系统这一次次的诱惑和考验,最后自己能不能获得这个重生的机会。
可这些她们的努力,到了天道的嘴里,都成了它的开恩。
可笑至极。
“如果这所谓的命运指的是自诞生起便要做你的提现傀儡,那我不活也罢。”
修仙,修的就是逆天而行的道,走的就是贯彻己身的路,有个屁的既定命运。
但她却也不会在这里枯坐着等死,毕竟是旁人给她换回来的生机,苏明绣想了想,发觉自己竟然也能召出一支本命剑,明剑乍见天光,迸出光耀九洲的动静,而苏明绣便以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