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旁边另一人搭住手腕,劝阻道:“琼英师姐,算了。”
琼英紧蹙的眉头却仍未松开,只冷言冷语地说道:“身为同门,皆当互相关爱,做出这等欺负弱小之事,叫人看了恶心。”
她指的是不远处练剑时有意无意御剑将归眠逼到石台边缘的几人。
劝她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师姐若是出手,事情难免要闹到宗主跟前,到最后,又成了各峰长老们的护短大会,旁的好说,只咱们那位灵玉长老。即便收了门徒,也一贯放养,从不为门下弟子出头。”
“师姐纵使这次又帮了归眠,等长老们出面,他们下次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何必为这点小事叫咱们师尊为难?”
劝说者同样是宗主门徒,既与琼英同气连枝,见她要仗义出手,想到之后光景,下意识地分析其中利弊,末了眼神复杂地看向那处,重又低语道:“只要……别让他们闹出人命便是。”
琼英握紧了剑柄,她看向归眠的一身凡衣俗布,还有手中已出现豁口的铁剑,盖因对方这副与剑宗内门弟子格格不入的做派,才会引得众人格外排斥她。
想到自家师尊将徒儿们呵护备至,还有各峰长老们护短至极的模样,灵玉山那位……
便越显得怪异,据闻这几百年来陆续收过七八个弟子。但只管收不管养,任由他们似野草般生长。纵是在外陨落,也不曾为他们出过一次面。
——如果不想要徒弟,不收便是,何必给人希望,又叫人这样绝望?
不远处。
一红、一蓝两柄飞剑,围绕着那道细长单薄的身躯,剑身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但它们的威力可不止表面上看去的花里胡哨。但看归眠身上那褴褛的衣衫、还有落在石台上的碎发,便能看出,这两把灵剑是何等锐利。
“锵……”
一声脆响。
是归眠觑见这两柄剑的飞行轨迹,拔剑将其中一柄汹汹来势给拦下。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果不其然,剑身相接的一刹那,她自己手中的剑就断成了两截。
“嘁,你不会以为就凭你手中这破铜烂铁,也能跟我师父赠予的宝剑相比吧?不自量力。”
半空中,有一道身影御剑而来,飞到近前时,那人半蹲下身躯,单手撑着膝盖,唇边挂着邪佞的笑容,语气格外鄙夷。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另一人抬起手,将红色飞剑召唤到了身边,附和般同归眠说道:“别挣扎了,你乖乖站好,让我们戳上那么一二个窟窿,叫我们试试这宝剑威力。反正你这人灵识混沌,七情不通,也无六欲,怕也是不知痛——大家都是同门,你便帮师兄这个忙,如何?”
被两柄飞剑逼到石台边,身后半步就是悬崖的女子衣衫与发丝都被崖下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但她神情格外平静,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小鹿般的圆眸迎上二人,模样认真,用喑哑声线说道:“会痛。”
留在身上的这些伤口,她是会痛的。
然而听见她回答的两位师兄,只是对视一眼,随后便齐齐大笑出声。一时间,山谷里俱是他们俩的笑声,回荡不绝。
“哎,师兄,你信吗?她居然说她会痛?”
持红色飞剑的人往旁边靠去,笑吟吟地出声问自家师兄,还没等到答案,便摸着下巴自顾自地开口:“反正我不信,不若你先让我砍上一剑,假如没有痛得满地打滚,我便当你是在撒谎——”
“看剑!”
剑身灵力大涨,红色光芒愈发膨胀,此等程度的蓄力,让人一看便知不能用一般的修为去接,归眠不过炼气期,浑身上下也掏不出一件像样的护体法宝,真要硬生生吃下这一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何况她身后是剑山的万丈悬崖,就她这种仅强于普通人修为的弟子摔下去,铁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一旁的琼英见状,手中长剑已出,心中做好决定,无论如何要拦下这两人的胡闹!
按琼英设想,她的剑该正好拦下那柄红剑。而余下的蓝色光剑,则要靠归眠自己。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本名剑才刚飞出去,那红剑就在半空中倏然加速,瞬间超过了她的飞剑拦截轨迹。
揣着手站在一旁的弟子对她出手早有防备,见她拦空,不由回头冲她得意一笑。
“啊!”琼英只能睁大了双眼,看着那两柄剑以雷霆之势朝着归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