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宇走到钟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我打的。”

“你打的?”钟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总不能让你吃亏吧?你嘴皮子哪里有岑卿浼会说?到时候黑的也给说成白的,你这颗牙白掉了?这种事情,还是要你爸出马。”李恒宇笑着说。

“那万一回家了我爸又抽我呢?”

“可如果岑卿浼吃个处分影响发挥,你不想见到他月考拉胯?”

钟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不远处云淡风轻坐着的杨谨云,又说不出口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钟孝和焦婷几乎同一时刻来到年级组办公室,这两人可以做到从校门附近的停车位到教学楼再到办公室,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魏老师见到他们俩也是有些头疼。

以前钟孝如果来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会借故离开,但这一次没想到只要是手头上没课的,都在位置上坐着。

“向老师,我还以为你会出去泡茶泡上半小时呢。”韩老师小声说。

“哪儿能啊。这不是怕魏老师万一气势不够,镇不住呢?”向老师一边整理教案一边小声说。

大家都心照不宣,与其说是怕魏老师扛不住钟孝的气场,不如说是她们都怕岑卿浼吃亏。

魏老师的对面坐着钟孝和焦婷,旁边站着那三个学生。

“那个,舒扬啊……”

“我妈妈说她让助理过来了,还要一会儿。”

钟孝冷笑了一下,“架子还很大。既然这样,魏老师 我们这边就先开始吧?我想说这件事也很清晰明白了对吧,无论怎样动手都是不对的。一点点言语上的碰撞就上升到了肢体,我都要怀疑对方的家教是怎么回事了?这世上是不是只要不同意自己的观点,就要拳脚相向了?”

焦婷眉梢一扬,“这件事,我想是钟先生你没闹清楚明白吧?你家钟淳一直叫我儿子‘死胖子’,用一瓶药不断地在班上挑衅,说什么不吃药可别想不开。他是在影射上学期我儿子被他推下楼的事情吗?这样的话当着全班那么多同学的面喋喋不休,不是我儿子要揍他,是他自己找揍吧?”

“就算我儿子喋喋不休,那也有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但你儿子的拳头倒是挺硬!这要是砸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魏老师,不管发生什么,先动手的就是不对吧?更不用说出手还这么重!这是要把同学往死里砸吧?这要是都不处分,以后到外面去,谁说他两句,他就要杀人放火了是吗?”

钟孝打定主意揪着岑卿浼先动手,在他的逻辑里,只要动手了,他的儿子流血了,就是对方的不是。

向老师听着不乐意了:“所谓暴力,并不是只有拳头吧。拳头造成的伤害可以愈合,但言语的伤害可能伴随人家一辈子啊。”

韩老师也说:“岑卿浼平时都不动手的,钟先生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儿子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钟孝冷哼一声:“怎么?我听说牵扯进来的还有个叫舒扬的,这一次是摸底考试年级第一,所以老师们也要护短了?”

“你……”几个老师都被噎着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舒扬开口了:“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的三观塌成屎,就别指望儿子的三观立得住了。”

“你说什么?”钟孝觉得自己听错了。

其他老师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舒扬不说话就算了,一开口就是硬刚。

“我说什么?你不是成天对着科室里的小医生、小护士呼来喝去,在医院里觉得自己能呼风唤雨,到了外面还觉得世界要围着你转?越是没有本事的人嗓门就越是大。你的论文有多少篇没通过了?不是数据嫁接就是请人代笔,连临床数据都是胡编滥造。就这样的水平,别人如果介绍你的时候不加一句‘市里的专家’,你还得甩脸子。你还真是没有皇帝的病,却得了皇帝的命啊。”

舒扬的声音是冰凉的,这种几乎没有起伏的语气自带嘲讽气场,比阴阳怪气的辱骂更刺耳。

“舒扬,别说了……”魏老师赶紧阻止。

焦婷愣住了,她心想钟孝的行事作风只有他们这些共事的人最清楚,舒扬是怎么知道的?

“就你这样的,大概每天在家里也拿着儿子撒火吧?让钟淳有样学样,觉得本事没有不要紧,能像他老子一样嘴上不留德,气势上不要脸,就能碾压一切,让别人给让道?”

“你……给我闭嘴!”钟孝的额头上血管突突。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上回论文答辩,省里专家问你问题,你是一问三不知三问九摇头,学术上造假,人品上奇葩,还不知道低调。你真以为自己头铁吗?总有人要掀掉你的天灵盖,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只是个顶着学历和副主任头衔连感冒都看不好的草包……”

“我草你 ”钟孝忽然冲了过来,一拳砸向舒扬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