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浼看着这些照片,看起来铆口没有很严重的磨损痕迹,感觉和它连接的屋檐非常轻松就断了,这肯定有问题。

“我可以发给当初接警的王忠守王警官。虽然他没什么权限,但他很负责。也许收到了这些照片和视频,愿意再去跟赵长富谈谈。”

“发吧。”

吃完了面,岑卿浼非常自觉地买单。

舒扬却让他在这儿等他一会儿,然后去了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岑卿浼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舒扬竟然买烟?不过看起来是很便宜的那种。

哥们儿,不是我说抽烟伤身,既然执意要抽,好歹选个贵点儿的,这才对得起被熏的肺。

舒扬把烟往口袋里一揣,就走了。

岑卿浼忍不住跟在他的后面,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当然舒扬肯定知道他跟着他。

舒扬来到了街角,那里有几个工人在一起坐在台阶上吃着盒饭。

他和他们聊了两句之后,就把口袋里的烟拿了出来,手势熟练地晃了晃,烟就被晃了出来,然后伸到工人们的面前。

工人们笑着一人拿了几根,还摸出了打火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舒扬低下头,也含住了一根烟,旁边的工人伸手给他遮着风,点着了烟。

他没有出现电视里霸总眯着眼睛吐烟圈的表情,只是侧着脸坐在台阶上,两条长腿自然地折着,胳膊肘撑在腿上,和其他人一样烟从唇间溢出,四散开来。

这仿佛再平常不过了。

但是他却又跟其他人不同,烟圈腾起路过他的脸庞,眼睫缓慢地开合,就好像是一副灰暗画作里最明亮的中心。

工人们正跟他说着什么,五六分钟了还没有结束。

岑卿浼等的有点累了,到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跟冰棍,站在门口慢慢吃。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像舒扬那样买一包烟……可惜店主不会卖给他。

等到他冰棍吃完的时候,舒扬站了起来,把烟在台阶上戳灭了,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朝着岑卿浼走来,岑卿浼仰着头,隐隐能闻到舒扬身上的烟草味道。

这让舒扬显得更加成熟,他已经可以做大人的事情了,甚至用大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而自己还只能蹲在路边吃冰棒。

“你跟那群工人打听赵长富的事情了?”岑卿浼问。

“嗯。”舒扬点了点头,“赵长富跟工友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没有跟其他工友打牌。”

“这点王警官也问到了。但赵长富还是咬定了自己是赌博,欠了外面的赌债还不上工头又不肯预支工资,所以才生了报复心。而且赵长富也确实有向工友借钱,说那是救命钱。”岑卿浼说。

“但有些更细枝末节的事情,工人们未必会向警察透露。”

“所以你请他们抽烟,是跟他们套近乎?”岑卿浼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事情,舒扬这样不怎么跟人接触的性子竟然会带着烟去跟其他人聊天。

“工人们提起一点,有一次他们也是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抽烟,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给他们发了传单,传单上写着某种投资收益率是百分之三百,而且稳赚不赔的产品。”

“非法集资?”

这个词从岑卿浼的脑袋里一闪而过。电视的公益广告经常播,老爷爷老奶奶拿着养老本儿去没有金融资质的公司做投资,最后血本无归,而那个公司也找不到了。

“嗯。大部分工人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而且看不懂传单,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赵长富不同,工人们看见他把传单折好了塞进口袋里。”

“天啊!也就是说他动了心!这说不定才是他‘赌’掉所有钱的真相。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传单吗?上面应该有联系方式或者公司名称。”

虽然公司卷完钱可能已经跑路了,联系方式也可能没用了,但如果能找一张宣传单给赵长富看,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套出更多的消息来。

舒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满是油污的彩页,“有其他工人收下了,拿去垫盒饭了。这是仅剩下的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