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善良。”严飞补充道,“我认为他是被梦唤的痛苦所打动的。”
“好了。”罗彩云拍手道,“这些‘感性’的东西就放在一边,我们来说说,你计划最关键的一环,a国策应你的那位吧。”
严飞说:“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一直通过我女儿来联系我。”
按照神秘的a国策应者的说法,在严飞的女儿林梦唤被a国那个政府职员囚禁后,该职员通过一些渠道上报给了a国的32局——和三十二日紧急事务组性质一样的临时机构,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32局的领导认为林梦唤作为华国情报局副局长的独生女,必然会接受一些专业的安全训练,因此他们判断那个小小的政府文职人员和普通的房间恐怕难以长时间控制住林梦唤,甚至被策反也不一定。经过商议,他们派遣策应者将林梦唤转移到一个隐秘高防、不与外界接触的地牢。
如此,策应者才有了和林梦唤沟通的机会。
罗彩云说:“这说明策应者的武力在a国很受信任,并且可能会驾驶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要不然不会派他在那么糟糕的路况上转移他们眼中的危险人物。也许是个正规军,或者至少服过多年兵役,像周燕安那样。”
严飞点头:“所以我一开始很怀疑他的动机,他实在没理由主动通过梦唤来联系我,而他的诉求是希望将来某天,他再次通过林梦唤向我传递消息时,我们情报局能用在a国的秘密渠道,将他安全转移出a国境内,他想叛逃。而且,他似乎怕我因此失势或者反悔,还像我透露了四个字。”
“什么?”
“驯养计划。”
罗彩云沉默了。驯养计划是a国暗地里执行多年的一项科研项目,但华国至今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如果说那个策应者知道相关信息,那么不惜暴露情报局在a国多年的布置和暗手将他转移出来也是值得的。他在林梦唤一事上的援手更像是投名状了。
罗彩云暗暗思忖片刻,才笑道:“他甚至没有暴露任何真实身份,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了?”
严飞苦涩地笑:“当时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么坐视梦唤受苦,要么投靠a国,最后一条路就是在他身上孤注一掷。我只是在这么多糟糕的选项中,选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
“如果他是诱饵呢?引诱你犯罪出错,随后被我们察觉,引起我们的内讧,使得事务组和情报局的沟通出现滞碍。直到现在,我们其实还没办法确定他是真的为我们们绑架了一名a国人质,还是只是口头上说说逗你玩。”
严飞的神色严肃起来:“我想过这个可能。我的想法是,即使如此我也要试一试。如果我被愚弄了,我会接受审判,梦唤的困局也会浮出水面。而我作为父亲,梦唤作为我的女儿,我们两个的这重身份都会退场。随后,她只是一名华国公民,在向她的祖国求救。”
他抬起头,注视着罗彩云:“你们会救出她的是吗?”
罗彩云平静地接受严飞的凝望:“我不敢肯定能救出她,但我们不会放弃每一个流离在外的公民。”
严飞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罗彩云说:“这正是我信任你的原因之一——你也在信任你的国家。”
严飞直起腰,伸出手,他双腕的镣铐哗啦响动,似乎想进行一个握手礼:“尽管短暂,但和你共事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得了。”罗彩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掌,“你的语气好像你明天就要执行死刑了一样。放心吧,鉴于你事出有因,虽然违反规章条令但行事尚有分寸,基本不会造成恶劣后果,再加上你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所以军事法庭对你的判决应该不会很重,也许过个几年你还能回到情报局上班。如果情报局不要你了,也可以来我们国安部。”
严飞笑道:“那你得趁这几年努力当上部长才好,区区一个副部长还不值得我抱大腿。”
罗彩云站起身,守在审讯室外的武装士兵收到信号,走进来一左一右站在严飞身边,打算把他转移进囚室,然后等待审判。
“林梦唤的事情接下来就交给我了。”罗彩云说,“准确来说,是要交给外交部那群人去交涉了,希望他们不会为又要临时加班而生气。”
国安部和情报局有时候执行任务会留下一些令人焦头烂额的烂摊子,需要外交部赶来收拾。因此外交部的人碰他们两个部门的,通常没有好脸色,且总会用唇枪舌剑小小教训他们一顿。
想到这儿,罗彩云和严飞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