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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淮绝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但他却能忍得了每天都各种折腾,有时甚至能让他也吃瘪的陈半白。
陈半白能感受到百里淮对自己的纵容,不过他没有被这份类似于宠溺的纵容迷惑,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找到了百里淮纵容他的真正原因。
百里淮似乎是在观察他。
像观察熊猫一样,有游客的好奇,也有饲养员的认真,认真记录着熊猫的习性,成长状态。
也像是实验室里,研究者在观察者某样实验项目。
他越是这样观察,陈半白的压力就越大,越要小心,为此他干脆将自己沉浸在了这个人设里,发自内心的去敞开了玩儿。
这天,太阳一出来陈半白就闯进了百里淮的卧房,百里淮已经习惯了陈半白这时候找来,看也没朝陈半白看一眼,犹自系起了披风带子。
此时旁人嫌热,穿得越发的少,而他若是要出门就必然会裹上厚厚的披风。
他的身体因为行军打仗,也因为那一次被俘,落下了太多的病根,到了如今,他的身材削瘦且虚弱,只有那时光磨灭不干净的气质证明了他曾经的辉煌。
陈半白几个箭步走到了百里淮的面前,从百里淮手里抢过了系披风带子的任务。
陈半白微微俯身,百里淮则微微仰头看向在认真给他系带的陈半白,注意力莫名的停滞在了那浓密纤长,像是蝴蝶翅膀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那睫毛原本只是像胡蝶在轻轻振动翅膀,但是渐渐地,它的频率快了起来,越来越快,像是这只蝴蝶受了巨大的惊吓陷入了极为紧张的状态。
百里淮回过神,注意力从睫毛上拉回来,看向了陈半白,却见陈半白在对他笑,双颊浮现些许红晕。
“王爷你一直盯着我看我会害羞。”陈半白说完,又问百里淮:“王爷觉得我好看吗?”
百里淮:“……”
陈半白总是见缝插针的撩拨他,对比时下的男女,好听点说是明艳大方,热烈浪漫,难听点就是轻浮浪荡,不知羞耻。
而陈半白的心意也是越发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了。”陈半白系好绑带后又给百里淮整理了一下领口,感叹道:“我虽是男子,但为了王爷也有几分贤惠了。”
百里淮对陈半白标榜自己贤惠的行为嗤之以鼻:“若这样便是贤惠,那王府的婢女都是贤妻典范,合该受到万人敬仰。”
“虽贤妻一词是贤在前妻在后,可贤妻首先得是妻,无论她们是什么样的能干人,都越不过我这个正经王妃去。”陈半白双手搭在百里淮的肩上,微微用力:“王爷您说是不是?”
陈半白这手一使劲儿,还有这语气一出来,百里淮就知道陈半白又要闹妖,顿时闭上了嘴不再和陈半白做那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陈半白推着百里淮到了院子里,缠着百里淮陪他下五子棋……别的棋太难,五子棋好歹让他觉得简单些。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在从小就对棋艺有研习的百里淮这里,他那半吊子水平撑不过几个来回。
百里淮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乱七八糟的棋盘,他的手自然垂下,懒得再抬起,:“你这臭棋篓子,恐只有三岁稚子才能做到与你旗鼓相当,得来乐趣。”
陈半白执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把上好的玉质棋子随意的扔回了罐子里:“那不下了。”
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
百里淮微微疑惑地抬眼,却见陈半白沉默的端坐在椅子上,偏着头朝远处看去,眼神有几分孤寂冷清。
百里淮嘴唇微动,又归于平静。
闻音再娇气,也没有他纡尊降贵去哄人的道理。
院子里的气氛重新归于寂静,静到可以听见风吹过的声音,花草树木间昆虫的鸣叫。
陈半白道:“其实我知道自己下得不好,也不喜欢下棋,但是我知道你喜欢,便想陪着你做些你喜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