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白顺着他的视线，明白了赵艺说的是谁。

陈宇。陈半白想起了刚到这里时，镜子里面伸出的手，还有晚上那个和这具身体身形相似的鬼影，点头道：“嗯，吓过。”

赵艺突然用好奇的语气问陈半白：“那哥你被吓到了吗？”

陈半白想了想，道：“还好。”

如果撇去他生理性怕鬼的原因，这里的鬼，包括这个陈宇，吓人的方式都挺不高明的。

而且鬼怪最可怕的地方在它们可以用诡秘莫测的方式杀人，而当这些存在没有杀伤力的时候，它们恐吓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赵艺道：“不觉得太吓人是因为你也觉得他可爱？”

“……不是，只是觉得他吓人的手法不高明而已。”陈半白给赵艺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赵艺抿唇带了点笑意。

陈半白想起赵艺对陈宇的评价，问道：“陈宇他还做了什么吗？”

赵艺顿了一下，道：“陈宇他其实也是这个圈子里的玩具，他也是被强迫的，就和我们一样，被威胁胁迫变成了一个玩具。”

“他最初是个艺人，后来转型成了经纪人拼命带人，敛财，等他手里有资本之后，他就脱离了玩具的范畴。或者说，仅仅只是少部分人的玩具，他获得了一半的自由。”

陈半白听见陈宇是艺人转经纪人的时候，眼神微变，眼睛眯了眯。

某些方面，他和陈宇有着很微妙的相似。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赵艺没有注意到陈半白这微小的异样，继续道：“其实那些‘玩具’有不在少数的一部分人最初都是被强迫的，但是后来他们都成了真正的‘玩具’，奴隶，玩物，他们甚至乐在其中，主动维护起了整个圈子的利益。”

“陈宇和他们不一样，他很厌恶这个圈子，很讨厌做‘玩具’。”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陈宇其实也是可怜人，做了错事只是逼不得已？”

陈半白认真地倾听着赵艺的倾诉陈述，骤然听到赵艺的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他把你们骗到这里后，他就觉得不是一个无辜者和可怜人。”

陈半白坚定的维护让赵艺嘴角翘了翘，道：“嗯，他的确不无辜。”

“在我们之前，他还带过很多个艺人，这些艺人只要是被徐制片看中的，大火了的，都会被他送进徐制片的宴会。”

“陈宇虽然是被胁迫的，但是他也靠这些获得了很多资源好处，掌握了更多的资本，地位越发的高了。”

“而且……他从不告诉手底下的艺人要小心那个圈子里的人，反而还会把他们送进和那个圈子成员有关的项目里，让他们进入那些人的视线。”

“他也经常把手底下的艺人转手，然后尽可能多的带年轻的艺人，越年轻，长相越突出越好。”

“他倒是成了一朵铁骨铮铮，干干净净的白莲，但是这是他拿别人来成就的，他踩着那些人成就了自己的干净自由。”

“他可怜吗？无辜吗？之前是，但陷进这个圈子之后，他早已经不是了。”

赵艺道：“他其实比那些玩具还要好笑，那些人好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烂的，坏也坏得明白，但是陈宇很喜欢装哑，装聋，装瞎，他看不见其他人的痛苦，坚定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然后委委屈屈的，被迫的把其他人推入地狱……”

“这个嘴脸，可真是太恶心人了。”赵艺冷冷看向那副挂画，似乎要透过那幅画看那张被削平的脸。

挂画无风自动的抖了抖，但是很快又沉默了下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赵艺扫了一眼，起身，却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对陈半白道：“门外的是姜辰。”

陈半白见识过赵艺的能力，也不意外他能判断出门外人是谁，他点了点头：“嗯。”

赵艺任由外面的敲门声不断，道：“姜辰他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