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太深啊,也可能是她的阅历还不够,想想上辈子也就活到了三十岁,还摊上一个糟心的男人。跟叶二太太比实在太年轻,人家又是出身高大户,教育,心态完全不同,猜不出叶二太太的心事也是情理之中。
最有可能的原由就是叶二太太自己说的,她想娶个聪明的儿媳妇顶起门户,自己好能松口气。杨婉真也确实让人同情,能进门也好,与她们也没什么妨碍。
思来想去中,叶茜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五月初九安宁公主寿辰,前一晚国公府各人都把寿礼交给管事媳妇,由管事媳妇写好单子,一起送到公主府去。小辈们去磕头却没那么着急,今天是安宁公主寿辰,她自己却是最不得闲,早上起来之后全家要先去宫里走一圈,今年是因在太子孝期中,宫中没有安排活动,国公府众人才能正日子过去,平常家里摆寿酒多半在初十。
早饭请安之后,各自回屋休息兼换衣服,因为时间尚早,叶荞便命人打开衣柜翻腾衣服。叶茜也在旁边看着,看了半天拿了两身出来,一身淡紫的,一身浅蓝的。她们现在年龄还小,一般都穿粉嫩色,这两身相对有点不合适。
细想国孝之中,安宁公主连酒席都不摆了,她们小辈们去拜寿穿的太鲜艳了,只怕让人看着也不好。但今天到底是生辰,要是穿的太素了,也是不太好,干脆选这种倒不显得失礼。
“大爷在三门等姑娘们。”小丫头进来传话说。
叶茜和叶荞不敢耽搁,带上丫头赶紧去了。三门处马车已经准备好,章雨柔,叶茜和叶荞一辆,叶芙和叶薇一辆,丫头婆子坐后头的小车。
出了国公府进公主府,公主府总体格局跟国公府有点像,都是三路院落,后头是花园。但郡王府的体制与国公府又有些不同,大门几间,殿堂几间又有不同。叶茜隔着纱窗往外看了看,走动的多是太监。这也算是祖制,正常王府里头都有官员,各管一项,最开始时公主府也是任用男性官员,后来觉得不太合适,绝大部分都换成了太监。
大楚朝是平民后妃,没有外戚之祸,但太监们却是牛叉起来,宫中对食,外头娶妻,没有性能力,就性虐待。也曾到太监家里给后宅女眷们看过病,只能说是活畜生。宫中女人说起来都怕嬷嬷们,其实要说折磨人,最狠的还是太监,手段之恶毒,超乎平常人想像。
马车在东路二门上停下来,公主府这三路建筑,中路是正殿接旨之处,安宁公主便没住,住了东路。
丫头扶着下了马车,叶景怡他们也到了,因为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也各自下了车。执行太监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有一排软轿以及抬轿的小太监。看到众人下来行恭敬的行个礼,又尖声细语说安宁公主还没有回来,走先已经吩咐过,因为天气好请众人先到花园里赏玩。
爷们们走路,姑娘们坐轿,执事太监前头引路,走的是东边夹道,一重重院落走过去,到后花园山门前,小太监放下轿子,丫头扶着姑娘们下来。执事太监便说请众人自便,又说各处门上皆有人可使唤。
叶景怡道了声谢,随即递了一个大荷包上去,凭肉眼看也能知道里头的份量不轻。大太监悄悄接过来,脸上的笑容看着更亲切了些,不过一脸褶子,弯着的腰,再加上尖声细语的腔调,看着更让人恶寒不己,能习惯这些人的服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公主府的后花园是叶家爷们常来的地方,叶景祀没事就弄出些名目来请兄弟们过来玩乐,安宁公主对晚辈们素来亲切,每每来了都会吩咐下人们好声侍候,茶水,果盘,席面全都是上上等,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都任由他们兄弟玩。一来二去的,叶家兄弟们也乐意过来,上下混的十分熟。
“前头有一个花圃,我们们过去看看。”章雨柔招呼着姑娘们往东路走,也有避开叶景尔之意,叶茜和叶荞明白她的意思,一左一右把章雨柔夹在中间,三人一处也就不显眼了。
叶景怡则带着爷们们往西边去了,那里有马场,箭道,唤来小太监拿了弓箭,几个兄弟比试骑射功夫。叶景怡是大哥,虽然有玩乐之心,但得稳重,索性当了裁判,只看弟弟们玩。想到这是安宁公主府,思绪不由飘了起来。
太子去世也有大半年了,朝中大臣几次说起江山后继,万启皇帝都是大发雷霆,为此还贬了一个官员,大臣们这才住了嘴。
“大哥……”
孟昭跑了两圈,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便坐下喝茶,看叶景怡发怔中,便出声给他招魂,笑着道:“大哥肯定是忧国忧民呢。”
叶景怡朝孟昭笑笑,孟昭来这么久,他是挺喜欢孟昭的,至少自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孟家六个兄弟,他平常也就能跟叶景祀说上几句,叶景祀年龄小,兼之性格无法无天,有些时候叶景怡都想很抽他一顿,却又不好动手。
倒是孟昭来了,年龄相仿,脾气性情也对路。最最主要的是孟昭有上进心,思维清晰,许多大事两人还能讨论讨论。
叶景怡看周围无人,便道:“听说昨天皇上怒斥了李大人了。”
“又因为立嗣的事?”孟昭说着,笑着道:“说起来也是大人们也着急了,前头已经两位太子,皇上不愿再立也是人之常情。”立了两个太子都死到自己头里,万启皇帝心里犯怵也是正常的。
叶景怡叹口气,道:“太子不立,大臣们如何能安心。”
孟昭听出些门道来,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是祖宗的老规矩,难道还有变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