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慕远笑了起来,道:“你从来连累我到大,不差这一件。这回事情本来就是意外,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男儿志在四方,出去历练一番不是坏事。”
“都是我的错。”罗慕白叹息着,有几分自言自语地道:“以前只看别人做丈夫很简单,真到自己时,才知道竟然这么难。”
罗慕远拍拍罗慕白的肩,也是一声叹息,道:“这些都别提了,明早就要上路,回去早点歇着。”
“嗯,也是我的错,又拉住你,你该好好陪着大嫂才是。”罗慕白说着。
罗慕远只是对着笑笑,也不再说其他,兄弟俩分手,各自回屋去。
罗慕远回到屋里,虞秋荻正在榻上坐着做针线,是条腰带。她本来想做件衣服的,后来想想她现在怀孕着,这种大件活未必做的下来。再者就是能做件衣服,衣服总是要洗的,弄不好还容易破。想来想去还不如做腰带,小件东西不说,还可以做很多条,让罗慕远换着用。
“眼睛疼不疼,又做这些。”罗慕远上前说着,随即笑着道:“做了这么条腰带,你就放十万个心,我早被你拴住了,怎么也跑不了。”
手里这条已经是尾活,虞秋荻把线条剪了,笑着道:“这条是你明天穿的,就是已经拴住了,怎么也得加把锁才行。”
罗慕远被逗笑了,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多加几把,你看哪里还能拴住的,你全都拴住吧。”
虞秋荻拿着腰带在他上比了比,道:“你以为我不敢啊。”
“知道你敢。”罗慕远说着,却是又道:“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天要起的。”
叫丫头上来侍候,更衣睡下,丫头把灯端走了。帐幔中一片黑暗,虞秋荻现在身子重,几乎不能平躺,都是侧身睡,罗慕远晚上从来没有睡沉过,晚上要帮着虞秋荻翻身之类的。
“等我走了,你挑个年龄大的丫环跟你一起睡,让婆子睡在榻上,晚上千万不能没人。”罗慕远低声说着,声音在黑暗中越发显得低沉。
虞秋荻手轻抚着罗慕远的背,眼泪却是无声的往下落着,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产,娘家无人靠的上,她最亲的,唯一的也就是罗慕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罗慕远突然翻身过来,伸手给虞秋荻擦泪,道:“我就知道你在哭,只是几年时间而己,保重自己,抚养孩子,等我回来。”
“嗯。”虞秋荻哽咽答应着,却是道:“我一定能做到,只是……我真不舍得。”
罗慕远伸手抱住虞秋荻,眼眶也有点湿,道:“我何尝舍得你,眼看着儿子就要出世了,我何尝不想看看他。”只是他必须得走,为了罗家,也为了自己。
“我都懂,就是……就是舍不得。”虞秋荻哽咽着,几乎是泣不成声。
罗慕远把虞秋荻搂在怀里,手不自觉得摸向虞秋荻的肚子,只当自己是看过儿子了,闭上眼,长长叹着气,低声说着:“听话,好好在家里等我,那么辛苦我们都在一起了,更何况这样短暂的分开。”
“嗯,我全听你的。”虞秋荻把眼泪擦干说着。
次日清晨,夫妻俩早早起身,早饭过后就要动身,本来以罗慕远之意,就不让虞秋荻过去送了,虞秋荻哪里肯。夫妻俩坐车到二门,罗慕远一直拉着虞秋荻的手,车停下来之后又扶着虞秋荻下车。
跟着去人马已经全部收拾好等着,罗慕白和姜氏已经到了,罗二奶奶也在旁边,却是哭的撕心裂肺。罗家二房人马也来了,收拾出来的东西另外放一边,没一会罗家众人过来,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也是眼泪汪汪。
“好了,过几年他们建功立业了就会回来,有什么好哭的。”罗老太爷一脸不耐烦的说着,尤其是看到罗二奶奶越发显得不耐烦,事情是因她而起,她这时候倒是知道哭了。
罗大老爷也道:“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上路好些。”
罗二太太先带着二房众人上了车,罗慕远和罗慕白都是骑马,临出门之际,虞秋荻一直吸着鼻子,到此时也是泪如雨下。
“祖母,母亲,媳妇和孩子就要苦你们。”罗慕远对着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说着。
罗老太太哭的难以自制,道:“好孩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大爷……”虞秋荻也哽咽着就要上前。
罗大太太却是上前扶住她,怕她伤心过度了,道:“好孩子,你得保重自己。慕远几年后建功立业回来,有你大福呢。”
虞秋荻哽咽着点点头,眼睛只是放在罗慕远身上,罗慕远也是看着她,千分情义万分的不舍,此刻也只等挥舞着马鞭,打马出门。兄弟俩一前一后出了二门,罗老太爷道:“好了,都别在这里哭哭泣泣的,都回去。”
罗大太太直接拉着虞秋荻上了自己的车,儿子去了边关,怀孕的媳妇肯定是重点保护对象。幸好嬷嬷们说了,虞秋荻肚子里这个像是男孩,男孩好啊,平安生下就是罗家的嫡长孙了。
罗慕远走了,虞秋荻虽然孕妇心事重些,但当年在青云庵里,那样的环境下,她都挺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婆媳两个说了一会,虞秋荻反倒是劝着罗大太太了,两个儿子同时去边关,罗大太太只怕是日夜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