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安好。”宋雩回礼毕,面带忧色,问,“上人何时入的宫?可是父皇病况有变?”
“玄青应陛下之召,昨夜进宫。陛下病况尚无起色,玄青欲暂留宫中,为陛下燃灯诵经,祈福延寿。”修道者勘破生死,玄青话说得诚挚,脸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
自西郊青霞观到皇宫,马不停蹄也得一整天。玄青接到宪侯派人送去的消息,立即动身,于初八晚抵达。宫中本来就有供她修行做法的道观,随时可入住。
太子听了玄青一席话,躬身道:“若能为父皇祈福延寿,上人但有所需,宋雩在所不惜。”
玄青地位超然而又特殊。对于这个堂妹,太子以往不愿表现得太过刻意,这时却觉时机已到,态度不妨明朗些。玄门上清宗,地位相当于国教。宋雩忽然很想知道,玄青自寝宫出来,父皇是否刚跟亲侄女说过什么额外的体己话。
“上人何时方便,燃灯诵经一事,宋雩亦想尽一份孝心。”
玄青淡淡一笑:“太子勤于政事,为陛下分忧,便是最大的孝心了。”见他似乎不满于这句推托,又道,“陛下很为容王殿下担忧,太子不妨劝解劝解。”
宋雩故作惊讶,问:“父皇可是担心五弟练功走火入魔之事?”
老五人间蒸发,仓促间无可奈何,扯出这个荒唐的幌子,不想竟被皇帝接受。这也是太子认为皇帝妥协的征兆之一。
“容王殿下醉心武艺,不理俗务。陛下感伤无奈,欲在狮虎山上辟一处庄园,供容王闭关,潜心修炼。又恐无人照料,故托付于我。”
宋雩这下真吃惊了。玄青这般说法,莫非老五已经被父皇抓了回来?但不知他招了多少……转念一想,父皇若当真把老五发配去狮虎山,叫玄青看着,如此一来,既是监管圈禁,也是隔离保护。那么,他招了多少,其实并不要紧。
见再问不出什么,与玄青别过,迈进寝宫,求见皇帝。
父子俩忍功俱是一流,至今也没撕破过脸。太子不厌絮烦,问候父亲身体病情,又汇报朝会各项内容,皇帝静静听着,偶尔有气无力追问几句,均属正常公务范畴。
太子汇报完毕,话题转到玄青上人祈福法事上,表一番肉麻孝心,终于提起容王。
皇帝叹口气:“老五天生如此,朕活到这个岁数,也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按说皇室子弟玄门修道,这一辈有一个明华足矣。只是老五既无俗世缘分,朕也不愿断了他的路。朕已谕知明华,为他寻个精通武道的玄门高人引导,他愿意修炼,便去狮虎山上修炼罢。”
把五皇子弄去当道士,等于彻底剥夺了威胁皇位的资格。再找玄门武道高手看守,也不用担心他半夜闯进皇宫刺杀。太子忽然觉得这主意好极了,哪怕皇帝的本意,是要保住老五性命。况且高手又不是没可能收买,将来做出个真走火入魔,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