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显一脸为难,又道:“还是说……宪侯不在家,他宪侯府,我便去不得?依你说,我这休王府,若是我不在家,他独孤铣来不来得?”
秦显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昨夜侯爷该来而没有来,六殿下生气了。
急中生智:“殿下要出门,还是先问问李总管罢。”
李易正跟蓝靛一起清点王府固定资产,顺便查漏补缺。被侍女请过来,听完宋微的要求,想了想,觉得不论皇亲国戚还是朝臣百官,像六皇子这般大晌午闲待的少之又少。这个时候出门,意外生事的几率大大降低。他才不管小俩口之间的别扭,更不管秦显如何两头为难,当下点头应允。鉴于六殿下头一回出门,决定亲自作陪,以策万全。
秦显没料到李易竟会同意,当即傻眼。被他一嗓子喊醒,慌忙点齐人手,安排车马。一面差人立刻往北城宿卫军衙门报讯。然而从王府到宪侯府,比起去宿卫军衙门,实在近太多。只盼六皇子大发慈悲,千万别趁着侯爷不在,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昔日太宗迁都苑城,自有整体规划,王侯府第相对集中。自宋微如今住的现休王府前隶王府,到宪侯府,骑马不过两刻钟。便是走路步行,大半个时辰也够了。宋微听从李易劝告,坐了安全系数最高的马车。到得独孤府门前,正儿八经递帖子,以晚辈之礼求见老侯爷。
独孤琛身体也越发不行了,拿到六皇子的拜帖,只觉得头痛。他昨日并未出席封爵典礼,除去身体原因,当然还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缘由,图个眼不见为净。谁知六皇子竟不肯放过自己一个老头,居然第二天就上门找麻烦。有心托病不见,又怕平添后患。
千错万错,都是独孤家养的儿子有错。独孤琛不得已由仆从搀着,颤颤悠悠步出前厅,会见贵客。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来人说什么,装聋作哑糊涂到底。
宋微不等他做出要下拜的样子,先冲上来扶住,笑道:“老侯爷近来可好?我其实是来找小莅玩儿,说求见侯府大公子,毕竟不方便。叨扰老侯爷,罪过罪过。”
独孤琛不知说他什么好,只得回一句:“多谢殿下挂念。殿下依旧这般……咳,童心未泯。”
宋微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会儿小莅正念书。实在是前次出于无奈,欺瞒于他,害他无故受了责罚,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想当面道个歉。”
独孤琛对孙辈管得少,关注看重可是半点不少。全赖六皇子的缘故,嫡亲孙子孙女被绑起来罚跪,心中自有怨气。宋微提及此事,独孤琛在鼻子里哼一声,也不觉得对方皇子之尊,来跟侯府公子道歉有什么不对。又或者只是因为来道歉的是此皇子,而非彼皇子,事情便显得顺理成章。听宋微这么讲,转头吩咐仆从:“去唤大公子来一趟。”
宋微忙道:“不敢太过打扰老侯爷,有劳贵仆领路,我去看看大公子即可。”
独孤琛巴不得他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道:“东院一直空着,便请殿下移步过去,稍作歇息罢。”
宋微礼数周到地告辞,跟着仆从走到住了三个多月的侯府东院。院中各处陈设都没变,便似回了自己家一般。宋微大摇大摆走进正房,往床上一倒。就连李易当初也同样在此住了三个月,熟门熟路张罗茶水点心。
不大工夫,听见房门外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正是短腿小跑的动静。宋微立刻坐起身。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独孤莅一头扎了进来。望见床上坐着的人,猛然刹住脚步,小胸脯一起一伏,不光因为跑的,更是心情激动的。
“宋、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