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抚对待胡兰的教育这块儿很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是经历过地球高等教育的人,深受那啥教育的洗礼,所以说这番话,带上了些和这边教书读书不同的理念。
叶抚没想到的是,自己说的一番话,却成了李命以后教书育人过程中很大程度上的探求。在这个世界,当下而言,教书无非“圣人之言”、“贤人之训”、“万般道理”,教书便只教书,其他与之无关的便不再范围内。一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教书只能叫做教书,不能称之为教育,毕竟只有教书,没有育人。
李命是个读书人,同时也是个先生。但是此刻,听了叶抚一番言语理念后,他却觉得自己不能被叫做先生,只能被叫做教书匠,教书就只是教书,把书中的道理交给学生,却很少考虑这些道理适不适合学生。心里不由得大惭感叹,没想到教了几千年的书,却还是落了个“毫无进步”的境地。
叶抚说完后,李命对叶抚行了个拱手躬身礼,无其他,他为叶抚这份教书理念而礼。
又一番长谈后,李命觉得获益颇深,对叶抚的看法有了极大的改观。
最后,他在离开的时候,艰难地做了个决定,将一枚木质的文牒交于叶抚,“先生,半年之后,神秀湖将迎来大潮。若是先生有时间,不妨前来观潮。”
这是李命为前些天在这黑石城里显圣的新圣准备的。他受了学宫里大圣人的起召令,找寻新圣,但如今并无收获。即便他不清楚叶抚到底是不是那新圣,但是他觉得仅凭叶抚那一番教育理念,足以担当得起“圣人”二字。
李命不禁感叹,百家之人,皆以为他儒家圣人迂腐陈朽。而他自己所看到的也是如此,老一派的人总是很难以听得进去新的道理,以至于立圣时总是要看是否如何他们那一套规矩道理,落得如今的儒家已有千年未出圣人,所以前不久黑石城显圣才在天下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门内大圣人也发出了起召令,要寻找这个圣人。
然而在李命看来,所谓“圣”,应当是大功德大道理大修为之人。他觉得仅凭叶抚那一番教育理念就足以称得上大道理。如今显露疲态的儒家,正是需要这样的道理。
所以,李命才有了先前那一礼,才有了现在这赠送文牒的行为。
叶抚接过文牒,想了想然后说:“多谢长山先生邀请。”
李命摇了摇头,说了翻作别之词,就此离去。他觉得这次来,收获了许多,不论是那一句“大多数人以为的就是对的吗”、还是那句“要看学生最需要什么,而不是自己能教什么”、亦或者“实质总是要高于形式”,都是简单却又很有道理的道理。
只是,他依旧没能想通那茶水里面那份奇异到底是什么。
叶抚看着手里文牒。神秀湖观潮,那又是怎样的景观……良久之后他把这文牒收进怀里,转身问秦三月:“刚才那位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秦三月想了想说:“我觉得挺好的,只是吧,感觉有些……”她在构思形容词,过了一会不太确定地说:“固执吧。”
叶抚想了想,不禁感觉有些好笑,“总结到点子上了。”
秦三月傻笑了一声。
“收拾一下吧,该做饭了。”叶抚站起来伸了伸手臂。
秦三月点头,收起茶杯,然后颠了颠茶壶,里面还剩了不少,心想,下次那位长山先生再来可以少泡一些,免得浪费了。收拾好,然后踩着轻巧的步伐进了后屋。
望着秦三月清瘦的背影,叶抚不禁有些郁闷,心想自己做的饭菜味道没什么问题,营养也是均衡的,怎么这丫头还是那么瘦呢,都快两个月了。只是比起刚开始,皮肤红润了一下,不再是先前干巴巴的样子。
秦三月很懂事,基本上不用叶抚多担心。现在跟着读书了,也看得出来她学习做事都很刻苦认真。她跟胡兰不一样,不是天赋型的学生,是个实在的努力型学生。
都说努力的人运气不会太差,但是秦三月运气偏偏就很差。生来便没有丹田经脉,全凭一颗七窍玲珑心吊着性命,因此,修仙一事注定与她无缘。她以前和叶抚说起过她右眼上面那道疤的来历,说起的时候她没有悲伤怨尤什么。但是叶抚无比清楚,那一道疤截断了她的命门紫府,让她与神魂修炼断了缘分。因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是修炼肉体也做不到,因为这颗心根本就承受不起炼体的强度。
总而言之就是,这修仙界里能够有的修炼方式她一样都没法。如果非要走上修行之路,只有逆天改命。逆天改命以叶抚的能力不是做不到,但是他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生无脉”、“命门断”、“玲珑心”这三样对于修仙者来说是绝体的东西全部都搁在了秦三月身上。
叶抚可以一眼看穿秦三月的前世今生,但却没有找到这三样绝体都出现在她一人身上的原因。就好像,秦三月她就只是运气差才会三样绝体都占据了。他有想过干脆就逆天改命让她重新生出丹田经脉来,然后重新给她立一座命门,但是都被他自己给推翻了,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秦三月她就并不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以后的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可能会出现魔障。
所以,叶抚就暂且把秦三月的修行之事给搁置了。他觉得,以后一定会有适合秦三月的修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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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读书和练剑这两件事呢,我其实想过不少。我认为练剑和读书并不冲突,学生想练剑,我这个当先生的自然不会说不行,毕竟在我看来,爱好兴趣是首要考虑,做喜欢做的事情,总要开心得多。其实也不仅仅是练剑和读书,引申开来,作为一个先生,我觉得还是要看学生最需要什么,而不是自己能教什么,若是扯一些不关乎学生本身的东西,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实质总是要高于形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