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云之成为秦霜 易书 2343 字 7个月前

聂风轻飘飘的道,声音里闷闷的。

断浪瞟他,心里着实不爽快,这个聂风竟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初时凌云窟前相遇,那样单单纯纯的可爱,现在,却终是心口不一的难测,明明是一个沉稳老练的性子,对着秦霜,却偏偏装着单纯无辜的滑头小子。一离了他的眼,便死气沉沉起来,好似多少愁解不开一般。

而他却不知道,之于聂风来说,那几年的漂泊浪迹,鬼魂一缕的追随那个疯子般的父亲,雪山大漠之地,荒村野寨之所,繁华璎珞之乡,多少人心险恶,丑陋世俗,一路而过,什么事都经历过,什么人见过。自己眼见了太多,肃杀苦难,朝不保夕,妻离子散,也便知得一安逸,有个人作陪,是何其足?

他了解秦霜,秦霜为人寡淡,喜好清净自在,纵是有些良善,却也不为人喜悲,亲你不喜,离你不伤,想来甚是薄情。他不喜城府深、有预谋的人亲近他身,你若是让他知道你是想束缚他,怕是他早就迫不及待的逃得远远的。且说雄霸,步惊云都是控制欲极强之人,莫不过,俱都是想要独占他,深深藏匿身后,不为人见才好。而秦霜却也心知,明如天之月,手中镜,只是他天生忍耐,不说便罢,想是,雄霸,他忤逆不得,可是,见他对于步惊云的态度,却很明显的排拒。

他自己本就不纯,周围人也都不纯,如此,他便寄望着自己能保持那样的天性,像是雪荷花那样白净无物。所以,多年来,他自是愿把自己当着宝贝般呵护着,很少让自己参与人心肮脏的事。

聂风也都一一听着他,想来也有自己的一番心思。

这一切,断浪却看的极是清楚,只是并不拆穿他罢了!无论如何,在他心里,聂风还是那个蹲在凌云窟边,灵秀漂亮的小男孩,不解的蹙眉:“断浪,江水真的能水淹过大佛膝?”信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投进凌云窟内,静心一听,只听得石子撞地面声是朝下堕去,洞内深不见底,好奇的期待着凌云窟着火而焚。

那天,水终是没有淹过大佛膝。

“聂风,你爹娘现如何?”

断浪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聂风一愕,“为什么问起这个?”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爹爹,整整三年了,我却并不知道他在那儿。”

聂风忽地瞧见断浪垂泪,语意凄凉,“爹爹疯了,现在竟然连我也不记得了,至于我娘,却也不知在何处,也不关心。”

顿了半天,断浪忽地低头叹息,“聂风,我想去乐山,量水位,江河大水,不知道水位升到哪儿了,我量了那么多年的水位,却从未见过水淹大佛膝。”

聂风一笑,“好,等无双城的事结束,我便去和师父说,与你同去。”

此次,步惊云、秦宁从外归来,岷江大水,渡河泛滥成灾,一时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下面几个坛子受灾,连及着几个附属的城也难以幸免。

秦霜掂量着会中的钱粮,又从其他坛子里收上几层,一拨一拨的依次发放出去,以解一时之难。

几日后,好在,灾情缓解了些,又整日忙着无双城来访的事宜。

匆忙的这许多日,秦霜也觉有些疲乏。

对于之前的事,竟竟然能在繁忙中遗忘,还是说,他也觉得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当如何的便如何,闲时,也依旧和着其他人谈笑风生。

因着大水,让许多人一时家破人亡,水生火热。

是夜,便说起了这人之苦难。

“生、老、病、死,贫穷卑贱、不得温饱,流离失所。人生活的地方,理所当然地充满人间各种各样的苦。”秦霜若是习惯于那些死亡,却不同于渡众生苦恼而生的佛,因为,他没有过多悲悯的心。

步惊云展开地图界面,一笔一划的区分州县,受洪水之灾的地方,小到城镇,也细细的拿笔记上。而后,交给秦霜。

一连数日,这人都不见早去歇息,师父却也忍心。

瞧着那人弱不禁风的身板,却偏生那般固执,随轻笑道:“那些虽苦,却不若心中渴求一样物事,求之不得之苦。”

秦霜一笑,声音轻细而有些倦怠,轻摇头,“求之不得固然苦,求而得之却又害怕得而复失,岂不更苦?”

一句话,正中要害,直透人心。

烛火摇曳,飞蛾扑火,星星点点。

步惊云一时盯着那人如桃花之色的笑脸,深深的觉出清冷的白光来,便觉恍神,不能言语。

那轻若游丝,淡淡的笑语言谈,何其残忍?

捏住笔杆的手骤然收紧,如今,他是求而不得,那人却是求而得之却又害怕得而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