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你答应我,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答应我!”
睁开了几乎闭上的眼,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安格斯看见了那双蓝眸中熟悉的忧伤和坚持,当初在一双灰蓝色的眼中,他看见过这种表情,那个时候,为了那双眼他点头答应了,只是最终还是失约,这一次,恐怕他无法再答应。
看出了安格斯眉间的放弃,戈德里克提高了音量的恳求着,声音中有一种破碎的颤抖,“答应我!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安格斯,为我坚持一个月,好不好?”
沉默了很久很久,在戈德里克几乎绝望的时候,那轻微的“好。”字让他一瞬间似从死亡跨入了重生,眼眶潮热起来,戈德里克握着安格斯的手,激动到颤抖,“安格斯,等着我。”他一定会治好安格斯的伤。
在安格斯的额头之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戈德里克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一次的离开了霍格沃兹去向无人知道的地方,而和他几乎同时离开的,是一直沉默着的萨拉查,深深的看了床上苍白的少年一眼,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望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萨拉查一眼的少年,罗伊纳和赫尔加无奈的叹气,谁对谁错已经无关,当务之急就是安格斯的伤,她们谁都没有想到灵魂的伤口会崩溃的那么迅速,令人措手不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安格斯在她们的眼前倒下痛苦的抽搐着蜷缩在一起,那种无力让她们痛恨,无论她们看了多少书找了多少药,都无法减缓安格斯哪怕只是片刻的痛苦。
“安格斯,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了。”
“嗯。”
依旧闭着眼,安格斯低低的应了一声,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消失,安格斯才敢抱着自己的身体打颤,咬住了下唇,在那才干涸的血印上面重新留下新的牙印。
焚毁
“安安,你怎么样了?”尖尖细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不同于人类语言的嘶嘶声让安格斯睁开了眼,望着眼前才两根手指粗的灰色小蛇,安格斯放柔了脸色,“海尔波,我没事。”继承了那个男人的血脉,他成为了真正的蛇语者。
这是在不久前那个男人给他的蛇怪,哪怕他对那个男人是那样的排斥和抗拒,但对于蛇类,他无法抗拒那种喜欢,哪怕此刻看上去脆弱的一捏就可以捏死的海尔波实际上是可怕的蛇怪,他也觉得那担心着他的海尔波让他异常的温暖,这或许只是他狭隘的偏爱,但那比人类略低的温度总是让他不经意的暖心。
“可是……”虽然海尔波才出生不久,但它对安格斯的情感异常的敏感,尽管无法具体的辨别出安格斯现在的心情究竟为何,但海尔波总觉得安安现在的表情让它很不喜欢,它还是最喜欢看安安对着它微笑,就是敲着它让它眼前冒出亮闪闪的星星的安安也比现在的好。
“海尔波,陪我睡一会。”安格斯打断了海尔波的话,或许是因为海尔波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是以对他特别的在意也特别的敏感,虽然才这么一点大,却比当初娜娜成熟多了,同样,也敏感许多。
“好。”动物对于第一眼看见的人特别的依赖,海尔波也不例外,尽管它名义上的主人是萨拉查,但它最亲近最喜欢的还是安格斯,对安格斯也最顺从的,哪怕它觉得应该问下去的,但有了安格斯的话,海尔波还是停止了问题蜷缩在一边闭上了眼入眠。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是疼痛扭曲了这种长度,让安格斯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缓慢,他甚至在祈求时间过的快些,因为那种灵魂被撕裂又重合的重复疼痛快要把他彻底的磨疯,和上一次的死亡时的冰冷不同,这次他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漫长的让他看不见任何的光亮,无尽头的都是黑暗。
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咬牙坚持,喝下了无数珍贵的魔药,几乎只要是可以缓减疼痛或者对身体有益的魔药都试过了,只是不见丝毫的用处,安格斯早就已经放弃,只是望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罗伊纳和赫尔加,他只能沉默的喝下一种又一种的魔药,转动着的轮盘不停歇,一个月的承诺迎来了最后的一天,安格斯的情况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突然间有了精神甚至可以顺畅的说话,平时的疼痛也全部的褪去,惨白色的脸颊之上浮现出淡淡的血色,这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