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那么片刻是呆住了,除了展昭。
这个塔楼、这个池塘,展昭见过一模一样的,不过不是真实的,而是在一卷画中。
他小时候在吴一祸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幅画卷,画卷上就是一座这样的阁楼。
展昭看画卷的时候,让红九娘发现了,九娘赶紧将画卷藏起来,跟展昭说,“别让那病包看到,不然他又该吐血了。”
展昭当时问,“这是什么?”
九娘回答,“病包以前家里后院有一座,一个傻瓜盖的,这是那傻瓜画的稿,后来宅子一把火烧了。”
“傻瓜画画还那么好啊?”小展昭不解,“干嘛烧了呢?多好看啊,咱们再给建一个吧?”
九娘摸了摸小展昭的脑袋,叹了口气,道,“有些东西,世上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没了,就算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也没有用的。”
白玉堂对建筑十分感兴趣,围着池塘转了一圈,觉得设计精巧,就问戈青,“这是谁建造的?”
戈青摇摇头,“不晓得,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我爷爷当宝贝似的留着的,据说是整个搬过来的,你仔细看有些地方是烧坏掉的,后来修补过,都是请建皇宫的工匠给修的呢。”
白玉堂的确发现飞虹桥上有不少烧焦的痕迹。
“我爷爷奶奶可宝贝这座花台了,奶奶说,本来好险就烧掉了,她和爷爷为了灭火差点命都搭上。”戈青道,“花都是我奶奶在照看,当孙女儿那么养的。”
展昭抬眼望花台,此时,吴一祸已经走上飞虹桥,朝着花台的方向走去。
“我奶奶半夜睡不着会去花台坐坐,她就是在那里看到西山金家老宅附近有人走动,瞧着身形像是金家孙媳妇儿。”戈青边说,边不解地朝花园门外张望,他好似听到了脚步声,他爷爷也起来了么?
这时,白玉堂就见吴一祸已经走进了小楼内,伸手,拿起了一样什么东西,那东西焦黑,看着很长,木棍?
展昭也看。
“唉!”戈青急了。
展昭就问他,“怎么了?”
“那根烧焦的洞箫不能碰的。”戈青直摆手,“箫一直放在花台里的一张茶几上,谁都不准碰,动了叫我爷爷看到要剁手的!”
众人一挑眉——这么严重?
戈青毕竟是晚辈,也不敢对吴一祸无理,就拽了拽展昭,那意思——你让他放下呗,不然一会儿我要挨骂了。
展昭还没说话,就听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只见戈奶奶挽着戈元走进来了。
老将军八十来岁了,不过精神头很好,一头灰发,虽然脸上早已周围堆垒,但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仪表堂堂的。
“爷爷……”戈青叫了一声,却见戈元一抬手,示意他别出声。
戈奶奶拉着戈元的手到了莲花池边,抬头看着高处小楼里,正握着那根黑色洞箫发呆的吴一祸,“看吧!没骗你吗!你还说我做梦!”
戈元仰着脸,张大了嘴看着花台上的吴一祸,整个人也是呆滞的状态。
此时,吴一祸也转过头,望下来……
莲花池边,两个老人手挽着手,正傻乎乎地仰脸看他。
一瞬间,恍若隔世一样的熟悉感袭来……
曾经也是这么站在高台上,莲花池边,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儿手拉着手,仰着脸看他。
那小男孩儿是他手下一个副将的孩子,总是帮忙扛着旗,很顽皮,精神气十足。女孩儿是他家帮着种花的小丫鬟,眼神不太好,总是不小心摆错花,叫什么来着……
就在吴一祸想不起名字的时候,那男孩子虎了吧唧就对他喊,“将军,把莲儿许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