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重新变得熟悉的封梧,摇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困惑全然抛在脑后。
到了期末,连赵绿帽这个拴不住缰绳的,也在他妈的耳提面命下收心了不少,平日里就学得用功的学生更不必说,时常拎着练习册、错题本、旧试卷,奔命似的往办公室跑。
有时办公室会被问问题的学生挤得水泄不通,排不上队的学生就会转而求助班里的同学。其中二班被求助最多的就是封梧。
来问问题的往往不是商量好了统一来,而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来。前一个来的问了一道题,后一个来的问的也许是同一道题,由于他二人不同时在场,封梧只得讲两遍,甚至是三遍、四遍。
一来二去,楚纵看了都觉得累。封梧倒是没甚脾气,别人问了他就讲,别人没懂他就再讲,楚纵趴在桌上睡觉,他就带着人走出教室门再讲题。他讲起题来慢条斯理的,好似半点不着急自己复习的事。
他不着急,楚纵倒要替他着急。他见来问问题的黑压压地包围出一大圈儿,嘴上不耐地“啧”了一声,手上却对其中几位招了招,与他们攀谈几句,谈着谈着就把问题解了。
一般来询问的问的要么是英语题,要么是理科题,楚纵英语差封梧一筹,理科却也没差封梧哪儿去,别人问他,他往往都是能答的。
问封梧是问,问楚纵也是问。不少人见楚纵讲的清楚,又转而来问楚纵。都说“拿人手短”,“拿题”也是一个道理,这一来二去,心头对楚纵就有了真心实意的服气。
复习任务一多,有时楚纵也会像理不清书桌一样理不清事与事的关系。他心烦意乱地和封梧说了,封梧总会轻声温慰他,无论是书桌还是他脑子里的一团乱絮,都帮着他理。
楚纵趴在桌上小憩时,时常大咧咧地开着窗,还不披校服外套,凉风一阵阵地往教室里灌,封梧看见了,就会搁下手里捏着的笔,起身帮他关窗,再卸下他椅背上挂着的校服外套,帮他披上。
楚纵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简直要被宠坏了,自从长大以后,他从未体验过这般频繁的、有人可以依赖的宽心与快乐。
二人共勉之下,期末考很快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接着就是暑假。
出成绩那天,楚纵四人考得都还不错。封梧照旧是年级第一,楚纵从百名开外杀入了年级前十,取得了历史性进步。
赵绿帽凭着奇高无比的理科和不堪入目的文科依旧维持在了前三十,裴钱三位数排名的第一位终于从“2”变成了“1”。
放学路上,赵绿帽一面飙车,一面欢呼着要找个时间去楚纵家玩游戏。
楚纵笑骂他“刚放假就赶着养膘把自己往屠宰场送”,也没拒绝。
没过几天,四人就约了一个下午一起聚到了楚纵家的书房里。
“楚哥,你家那个wife借我蹭蹭呗。”裴钱躺在靠背皮椅的椅背上,摸着秃圆的脑袋嚷嚷。
“是wifi不是wife。”楚纵没好气地纠正,他翘着二郎腿,正严谨地把手中白纸的边缘按着一条线对齐。
“噢。”裴钱憨傻地笑了两下,垂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机去了。
一旁的赵绿帽盘腿坐在木凳上,刚折好一个三角尖头的纸飞机,闻言,他瞅了眼楚纵,看见他手里的纸飞机半成品,笑开了:“楚哥,你这折的是什么?苍蝇头号?”
就在刚才,他和楚纵开始了第一百一十一次比试:二人分别折一个纸飞机,飞三次,谁飞得远谁就赢,三局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