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图,你方才问,我为何一定要来瞧你。”他慢慢地开了口,“因为我想要亲口告诉你……我很想你,我……我对你不起。”
顾图蓦然抬起了眼。
顾晚书双膝分开跪在顾图身上,这样让他的视线比顾图更高了一些,他低下头,却捧起顾图的脸,细细打量他眼神里的每一道缝隙。也许他还在计算,在一呼一吸的节奏里,计算顾图终于原谅他的结局。
“顾图,”最后,他说,“我可以亲你么?”
第50章 冷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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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图抓住了他的衣襟。也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要迎接,顾晚书攥着他的手,一分分压下来,顾图却好像没有反抗的意思。
顾晚书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在水风温柔的一个刹那,他不再等待回答,吻了下去。
顾图却像在他的亲吻中咬了下牙。这个吻隔得太久,曾熟稔的都生涩,两人牙关磕碰,顾图不肯相让,便只能由顾晚书来恳求。他一边捧住顾图的头,一边又将两人下身靠近了摩挲,湿漉漉的水将这块大石都染得滑溜溜,顾图却宛如一座最顽强的堡垒,他除了亲吻之外竟还寻不到空隙。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了分开,顾晚书将下巴枕着他的胸膛往上望,又低声道:“不肯给我?”
顾图突然抓住他腰将他翻了过去,自己压在了上面。
火焰。顾晚书最爱看的那两丛冷亮的火焰,终于从顾图的瞳眸底的深渊沥了出来。
顾晚书迷恋地伸出手,去抚摸他那柔软的眼睑。顾图微微眯了眼,长身立起,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他要脱衣裳了。
赤条条的顾晚书笑着看他,像个勾魂的小狐狸。
却就在此时——
“快些快些,待会要点名了!”一个带着土腔的慌乱声音平空里响起,伴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又有另一个声音,比前一个更急切:“有顾将军在,日迹查得比平日严多了,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几个戍卒催啊赶的一路奔来,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物,扑通一下径自摔进了湖水里,又甩甩头冒出来,奇怪地道:“那是什么,马车吗?”
高大的胡杨与低矮的灌木掩映之下,不远处像拴着一匹马,旁边还有一乘隐在沙地中的车。
另一人削了一下他的脑袋,“赶紧洗啊,洗完了交班!”
那人又嘟囔:“能牵马车来洗澡,肯定非富即贵。说不定是哪位令史大人……”
戍卒们终于洗完,手忙脚乱地穿衣,又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顾图拉开车帘看了半天,确定他们都走得远远的,才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方才真是吓得他连魂儿都没了。回过头来,在他那件单薄的长衣底下,顾晚书与他肉身相贴,车厢逼仄,他能感觉到顾晚书呼出的热气,正喷吐在他的胸膛。
“令史大人。”顾晚书偏还胆大包天地笑,“军中令史不过百石,孤可是比万石还要往上。”
这还攀比上了。顾图看着他那笑容,心腔里却似窜出了邪火,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顾晚书的笑容略微收住了。
顾图其实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对殿下突然地软弱,他不明白殿下为何总能把自己拽回来。他不明白自己控诉了那么多,为何殿下还能向他索吻。
像有恃无恐,又像绝地求生。
顾图坐起身来,闭上眼睛,轻轻去舔了舔顾晚书的唇角。
这个小心的动作却让顾晚书全身兴奋。旋即顾图却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睁开了一双冷酷的眼,无表情地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