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冰往裴耽怀里更缩了一缩,却在这时,感觉到屁股上危险地一凉,是裴耽将精液抹了过去。奉冰心中陡然生出些惧怕,也不顾别的了,颤声道:“床头……床头有羊脂做的手膏。”
裴耽震惊地笑了。
“四哥瞒得我好苦!”
但也不恼,反而高兴,想这一夜或许终将得到拯救了。裴耽撩开纱帘,往床头小几底下摸索半晌,好容易才摸到那手膏。他揭开膏盒,抹了一些膏油,左手轻轻地往奉冰后穴口戳刺了一下,意外地发现那里很软,不自禁多揉了揉。两根手指将它慢慢打开,奉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裴耽的肩窝,裴耽看见他的发丝缭乱,底下是发红的脖颈。
裴耽知道这时候绝不能说笑话,否则自己很可能吃不到。
他的夫人在前戏中总是很害羞。遥想过去那三年的夫妻生活,奉冰是绝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清洗扩张,但若情到浓时,奉冰任他摆布,那也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总之上面或下面,总有一面要藏起来;裴耽却从这样的动作中感受到奉冰的依恋,他很喜欢一边帮他弄,一边安慰他:“不疼啊,再张开一点……”
掺了山茶花油的羊脂散出一股极浓郁的味道,像将两人都昏了头地绑缚在一起。
他哄着奉冰趴卧下去。阳物已经抵在奉冰的穴口,那里因精液的涌动而滑腻,而柔软,好像四面八方都是诱人深陷的茶花沼泽,但在其中某处,隐藏着温柔的巢穴。
奉冰方才虽然简单地擦了擦身体,但并未这样深入——他到底料想不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于是既担心自己过于动情而失态,又担心自己过于干涩而……令裴耽失望——脑子真是坏了,他在想些什么啊?
裴耽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预备要入港了,他仍旧像过去的习惯那样欲亲吻奉冰,但因腾不出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吻在奉冰的发梢,滑落下奉冰光洁的脊背。奉冰却似乎不满,突然转过头来,又将自己的唇去寻他的唇。
他喝醉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还可以装作是颠簸中不小心碰到的。
裴耽的双眼睁大了。刹那间不知是他挺了身,还是奉冰往后贴靠,那阳物猝然地探入了奉冰的后穴,极尖锐的痛感令奉冰险些咬破了裴耽的嘴唇,裴耽回过神来,立刻吮住他。
“放松。”裴耽吸着气道,“四哥,好紧……”
大意了。裴耽不无懊恼地想。五年没有做过,自己也太急色,万一四哥以后都不要了怎么办?
可是两人的下身却越来越湿。那穴口是欢喜的,前前后后都涌出清液来迎接他,裴耽的阳物又往里滑了半寸,这一回四哥没有骂他,下身却小心往后凑,阴茎往床褥上磨蹭,呜呜啊啊的呻吟全被他吞了下去。
裴耽半跪起来,一手将额发撩起,晶莹的汗珠便从他如削的鬓角掉落。他的右手不能动,反使他此刻的姿态更加无情,奉冰不得不自己撑住身子,抬起头,烛光从裴耽的背后照落,于是他那庞大的阴影便裹住了奉冰的一生。
奉冰脸上不知何时竟挂了泪。裴耽从后面看见他柔韧的腰身如一道中央下陷的桥,摇映出静白的水影,奉冰时而叫他小郎,时而叫他允望,狎昵的庄严,客套的暧昧,全在那桥上簌簌撩动的发丝间。于是裴耽更加无法自持地耸动着下身,他想自己若顶得更深、更用力,会不会接住那桥上的月光?
零乱地,奉冰的眼里只能装进晃动的烛火,一梭又一梭飞逝去的是不可救的光阴。他甚至还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久?我好累……”
好像他们从没有分离过,这是只有极亲密而熟稔的爱人才会发出的抱怨。
裴耽深深地呼吸。四哥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俯伏下来,用左手从后面抱紧了奉冰的肩膀,双腿压紧他的双腿,咬着牙,闭着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自己再也撑持不住这负荷了,“我,”他沉沉的声音震荡在奉冰的后颈,“我要射了。”
他根本不给奉冰反应的时间,下身陡地加快,鞭笞变作了重鼓,将奉冰憋住的呻吟声从喉咙口逼迫出来。裴耽的眸光深冷,一整晚所有矫饰的温柔全都废弃,惶恐的理智被破坏欲所侵占,诏狱的黑暗不曾让他绝望,右手的极刑不曾让他绝望,但只是因为听到这一句话,裴耽就突然很想让四哥知道他的痛苦。他五指死死扣进奉冰的肩膀,越来越用力,呼吸越来越沉浊,低低地像嘶吼,他想将自己所有沉重的爱都剜出来——四哥会收下吗?
四哥不收下也没关系,他将永远滞留在四哥的身体里,将每一寸褶皱都填入他的体温,最好是烧熔了,碾碎了,从此再也不分你我。在濒临巅峰的前一刹裴耽蓦地拔出了阳物,精液猛烈地喷溅在奉冰的后背上。
奉冰几乎立刻就倒了下去,那一座矜持的桥碎成了千万块白玉。
裴耽目光闪烁,看着奉冰因自己而碎裂,仿佛受到奇异的鼓舞。他又去舔奉冰的唇,奉冰自己早已偷偷地射过几次,力气全无,任他将舌头伸进来翻搅,淋淋漓漓,事后余韵不得法地招摇。重帘内闷热得令人窒息,但舍不得扔掉被子,好像这窸窸窣窣的粘稠仍是一种亲密的证明。
大半晌过后,裴耽又捧起奉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抚摸似蜻蜓点水,有一点两点的旧韵,微凉,但奉冰眼底的涟漪仍在颤动。
“四哥。”裴耽轻声,“我不是在做梦吧?”
奉冰轻轻地道:“你不认账?”
裴耽立刻摇头。旋即又道:“你虽然喝醉了,但你也不能不认账。”
奉冰便笑,淡淡的笑。那涟漪随烛花绽放了。
“我哪有喝醉。”他说。
烧剩半截的烛火又晃了一晃,紧闭的窗栊外透入一些奇异的光,或许是那一株璀璨的灯树,或许是万户千家的火树银花。可是谁还会在意?
他有他自己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