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望春冰 符黎 2543 字 7个月前

“我叫了。”裴耽却更委屈,“他不理我。他是你的下人,怎么会听我的使唤?”

“当年明明是我们一同雇下他的。”奉冰嘟囔。

裴耽看着他的表情,往前靠近了一步,低声:“四哥,生气了?就因为我穿了你的衣裳?”

青年步步紧逼,温柔的话语,却仿佛严丝合缝的网罗。

奉冰一下子跌坐在了软榻上,裴耽便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来,却在这时,注意到奉冰手中的红纸。

“这是什么?”裴耽问。

“是你的东西。”奉冰回答。

“我的东西?”裴耽更好奇了。伸手欲接,奉冰却不肯,抬高了手臂不让他拿到,仰倒的身躯不自觉地打开。裴耽的眼神一深,欺近过去,轻轻松松地便从奉冰手指间夺下了那几张红纸。

啊——看清了纸上的字,裴耽却像被烫着一般扔掉了它,“——你怎么会有这个!”

褪了色的红纸轻飘飘飞落在地,上面写着一些令人耳热的抱怨,抱怨情人的信,抱怨迟迟不到的春天。

“你还说,”奉冰笑,“这样好的诗,你拿它糊在床缝。”

裴耽一言不发地凝注着他,那眼神却并不安静。

“你给我写了什么样的信?”奉冰又问。

太近了。奉冰不自觉抬起膝盖,眼神闪烁,轻轻的笑声像推拒,又像勾缠,好像单凭这笑声便可以撩动看不见的琴弦。裴耽仍旧不答,左手握住了他的脚掌,神色逐渐地紧绷,贴近前时,忽闻见一阵酒气。

“你喝醉了?”裴耽一愣。

奉冰拿两根手指比了比,“就这么一小点儿,一盏都不到。”

意思就是他没有喝醉,他岂会那样轻易就喝醉呢!

裴耽凝望着他,哼笑。

奉冰又道:“你不能喝的。我让春时都收走了。”

裴耽好像根本没有听他的话,他的另一只手沿着奉冰的脚踝渐渐抚上小腿,身子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音都错了,大珠小珠清脆凌乱,散碎地落在地上,奉冰都来不及捡拾,于是只有怔怔地看着裴耽的手。受了伤的手,爱抚都用不上力气,像隔着水波抚弄粼粼的月亮,涟漪一圈一圈,抓不住却飞散,于是只有更痒,更急迫。

奉冰想站直起身,双腿却早已被裴耽摸得发麻,一用力竟趔趄,裴耽连忙抱住了他,自己却被奉冰扑得仰倒在地。

连软榻也在地上滑了半寸,嘎吱的声音甚是难听,叫两人都红了耳朵。

裴耽扶住奉冰的腰,眨了眨眼,右手继续往上,隔着纱布与衣衫,按住了奉冰的左胸。

奉冰一惊抬眼,呼吸急促起来,发现自己此刻正跨坐在裴耽身上,而裴耽衣衫不整、春情满面地凝视着他,竟好像他才是那个登徒子。

“四哥。”裴耽的手掌覆在奉冰的胸膛,于是那心跳的声音也遮掩不住,在水波中无垠地扩散,“四哥的心,好软啊。”

是啊。奉冰想。自己的确是太心软了,才会这样在他手底任他揉搓。

裴耽抬起身躯,鼻尖便碰上了他的鼻尖。不知是谁突然短促地喘了一声,粗重的气息里有清苦的药味,立刻又被旷冷的夜吞没。

是吻。和上一回的试探不同,这次是熟悉的占有的吻。是奉冰以为自己早已忘掉的吻。

裴耽习惯在接吻时闭上眼,那长长的睫毛会拢成一扇刀光剑影,脆弱得令人心碎。裴耽的鼻梁挺直,唇峰微微上翘,触碰到的时候会有颤抖的欢喜。

最后才是舌头。柔软湿润的舌头,和裴耽这个人的禀性不甚相称,暴露出来时,不是强迫,却是一种年少欢愉的邀请。他曾经多么迷恋裴耽的舌头啊,好像那舌尖上有蜜糖,他总是忍不住去追逐嬉闹,然后便不知不觉与裴耽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