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的,不会是心虚了吧?我们斗兽营数千年的历史,怎么会做那种龌龊事。”卜鲁罕说着,越发的得意,“我早就说过,你跟着我可以吃香喝辣,非要不识好歹……”
“少废话,拿去。”炎忽然把鞭子丢给卜鲁罕。
卜鲁罕差点没接住,因为鞭子很沉,比看起来的要沉重得多。
卜鲁罕是使惯巨斧的人,却也感到手腕吃力,他不得不双手抓着鞭子,装腔作势地检查起来。
炎环抱着胳膊,看着卜鲁罕翻查着虎头鞭柄,又摸摸鞭身,很认真地瞪着鞭子细瞧,但其实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检查。
“喂,看不清楚呀,他们在干什么那?”
“卜鲁罕在检查异乡人的皮鞭……这鞭子真长。”
“鞭子要怎么作假?”
“是不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席间议论纷纷,大家都挤在一起、踮着脚尖看热闹,不少人紧张着自己的赌局,七嘴八舌地说:“异乡人肯定没作假!是斗兽营使诈!”
“对,肯定是罗桑心疼输钱了。”
太阳如此酷热,斗兽场内,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的左臂开始发麻,又火辣辣的跟针扎似的,这可不是好兆头,于是冷着脸催促道: “卜鲁罕,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想使什么阴招就直接使出来吧。”
“哼,老子本想饶你一命,你却急着找死!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卜鲁罕冷笑一声,突然高举着鞭子大声喊道,“鞭子上面抹着一层驼膝草粉!它可以迷倒狮子!”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驼膝草不是兽用的麻药吗?”
“果然是大骗子!快杀了他!”
“各位兄弟!请听我说,斗兽营出此败类,是我管理不善!我罗桑对不起大家!”罗桑就在席位上做出一副震惊又羞愧不已的样子。这是他们原本设计好的,如果异乡人赢得比赛,就说他作假,卸掉他的武器,当场杀了他以绝后患。
而且这么做还能树立斗兽营赏罚分明,绝不偏袒的形象,能为斗兽营拉来更多的观众、更多的赌徒。
至于这鞭子上的驼膝草粉,是卜鲁罕事先将粉藏在衣袖中,再以检查鞭子的方式抹上去的。反正他可以推说是检查鞭子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在这群情激愤的当口,只要驼膝草粉确实在鞭子上,就没有人会去计较它的来源。
“杀了他!卜鲁罕!快杀了他!”越来越多的人在花孔雀的带领下振臂高呼。
卜鲁罕把鞭子丢到后头,拿过背负的那柄玄铁巨斧,杀气腾腾地俯视着炎道:“听见没有,大家都想要你死。异乡人,你下到黄泉后可别怪我,斗兽营本来就不是你的地盘,你就好好上路吧!”
这把斧头极大极沉,和砍头用的铡刀差不多,切去野兽的头骨就和切萝卜一样松快。
炎站在原地没有躲闪,只是微微眯眼,任凭卜鲁罕挥舞巨斧当头砍下。
“哎呀妈呀!”好些胆小的人已经捂住脸、尖叫起来。
“彭!”一大声,像是爆米花在炉膛里炸开的声音,卜鲁罕庞大的身躯被弹飞出去,他的斧头仍劈在炎的右手里。或者说,是炎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卡着锋利的斧刃,而斧头铁力木握柄上染满鲜血,乍看以为涂着红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傻眼,都结巴了。
卜鲁罕的身子深深嵌在三丈外的一座草垛里,两眼大睁地“站”着。他还没死,但眼耳口鼻不断冒血,他很痛苦,想要挣扎,身体却被草垛所困,只是发出微弱的哼哼声,可这一哼,那血就流得更多,就像开闸的洪水,把那华丽的铠甲都染红了。
一位离他最近的兽斗士,脸孔都吓白了,两腿不断打颤。见卜鲁罕虚弱求救,他鼓起勇气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拉卜鲁罕起来,但贴近时才发现卜鲁罕的筋脉尽断,这会儿只是苟延残喘,没活头了。
观众里也有懂武功的人,尤其是武卫营的精锐兵,一个个全都看呆了眼,旁人看不清,他们是看清了的。
这是何等精纯又雄厚的内力啊!
卜鲁罕身为第一兽斗士可不是花架子,他力大如牛,身法灵巧,曾经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狮子,更别说他是两手挥斧,使出浑身力气砍向异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