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才说不想来的,现在却走在头一个。”伊利亚在后头笑话道。
“炎。”赫连乌罗走快两步,跟在炎的身边,微笑着问,“你看见什么了,竟这样高兴?”
“就是这座冰雕的长廊,”炎指着锦灯照耀下五光十色的长廊道,“让我想起远在大燕的家人以及儿时的趣事,我从没想过能在这儿寻得一丝过往的甜蜜,真是高兴到有些忘形了。”
“炎,”赫连乌罗笑了,“这可不是冰做的。”
“不是?”炎愣住,“这丝丝清凉的烟气……不是冰?”
“这烟是冰所化,但这长廊是冰糖做的。”赫连乌罗伸手从冰廊上掰下一朵冰晶结成似的小花,递到炎面前道,“来,张嘴。”
赫连乌罗的动作实在是一气呵成,炎从小到大没少被皇兄塞好吃的零食,所以他不假思索就张开嘴,赫连乌罗把冰糖轻放在炎的唇内,食指像是不小心碰到那样,轻轻抚过炎朱红又柔软的唇瓣。
炎舔着冰糖,唇舌着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便吃惊地看着赫连乌罗道:“还真的是冰糖呀!”
“冰雕太昂贵了,哪怕是日进斗金的‘美人蕉’也供不起,不过这里丝丝缭绕的雾气确实来自冰块,用以维持冰糖不化。”赫连乌罗说着冲炎眨了下眼。
伊利亚的眼睛死死盯着赫连乌罗,他几乎可以肯定赫连乌罗是在揩炎的油!
“哎哟,这三位爷是打哪条道上来的?”一位身穿西凉棕色长纱裙,头戴一朵半黄半红双色美人蕉花的女子出现在长廊上。
炎知道美人蕉这种花,它生长在土质松散的大漠之中,花枝有半人这么高,可见这西凉不论花朵和兽类都属于高大一类,不知是否与这酷热与寒冻交替的环境有关。
而美人蕉的花朵颜色不是鲜艳的大红便是明亮的鹅黄,炎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半朵红半朵黄的花,就像是人手染出来似的,不禁觉得稀奇。
“这是鸳鸯美人蕉,同株异渲,是很珍贵的品种。”赫连乌罗显然是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而且他能看出炎满眼的好奇。
“这位大哥……您不会是从祭司塔来的吧?”女子的年纪约莫在三十上下,白\粉\面\红\蝶\唇,这妆面化得极为浓烈,尤其她的眉眼上还用金粉描绘着一根根的金色羽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金丝雀的妖精所化,透着一股妖艳气。
而她问赫连乌罗的语气就像担心他来这里降妖伏魔似的,炎心里不禁憋着笑意。
“姑娘好眼力,但我已经不在祭司塔待了。”赫连乌罗微笑道,“今日特意随我的两位小兄弟来这观看曲艺表演,还请姑娘带个路。”
“什么好眼力,你一身黑袍子,瞎子才看不出你从哪儿来吧。”伊利亚立刻吐槽,还往前一步跻身在炎身边,把赫连乌罗挡了出去。
炎想,赫连乌罗这一身黑袍子确实挺惹眼的,方才他们在小吃街上时,他就注意到有人在偷偷地看他。
“哎哟大哥,瞧您说的,我哪是什么姑娘家,早就嫁做人妇,您叫我焦夫人即可。”女子嘴上那样说,却是满面媚笑。
炎听到她原来有夫婿,真是比看到那朵鸳鸯美人蕉还吃惊,这西凉的民风果然彪悍,都成婚了还在当老鸨。
炎虽然不逛妓院,但并非一无所知。
这焦夫人朝赫连乌罗抛完媚眼,就又上下打量起炎和伊利亚来,还啧啧称奇道:“哎哟,这两位小兄弟是一个比一个生得俊俏,真怕把我家姑娘都给比下去呀。”
焦夫人说这话时,这滴溜溜的眼珠子是铆在炎身上的,大抵是认出他才是这三人中的贵客吧。
“你这话听着倒像贬损我们似的。”伊利亚心情不好,语带讥讽。
“瞧您说的,我哪敢呀,来来,少爷们,这边有请。”焦夫人扭着水蛇腰走在前头,因为有冰雾的关系,脚下是个什么情形还真看不太清楚。
在冰糖做的长廊上拐了两道弯后,迎来一处日光斜照、分外高阔的庭院,庭院由十数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撑,半红半黄的美人蕉在这开得随处可见,在葱茏高大的绿树和千娇百媚的繁花间,还有流水淙淙之声。
在炎和伊利亚都瞧着满园的绿树红花,并发现原来还有两只孔雀在花丛间悠哉漫步时,伊利亚哈哈笑着道:“炎,快瞧,是花孔雀。”
大约是伊利亚的笑声太吵了,花孔雀居然还朝他们瞪眼过来。
“啊……还真像啊。”看着那发怒的眼珠子,炎也有些忍俊不禁。
“焦夫人。”赫连乌罗往边上站了站,把那位焦夫人轻唤了过去。
“有何吩咐?”焦夫人自是一个明白人,立刻贴过去小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