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钱重的十种,一两的八种,一两五钱的两种,二两的一种。还有真正能让涤垢散如绿豆糕般细腻的绿豆粉,每一份要加一升进去。
斐诺拣着香粉笑道,
“谁能想到这做绿豆糕用的绿豆粉还能用来洗身子,抹在身上不会黏糊糊的么?”
“就是要它黏一些,不然也不会加这般多了。”
季灯用指尖碾了碾研钵里混好的香粉,满意的瞧见香粉服帖的粘附在指腹,这才仔细倒在斐诺磨好的木盒中,
“较平常香粉更黏一些,入水以后才不会很快被水洗走,才能起到通经络明气神的效果。”
“那还有这金银茶,”
斐诺修长的手飞快的取了各样香粉混在一处,不需要称斤两也晓得是没有半分差错的,面上却是揶揄道,
“平素这金银茶、樱桃花、蔷薇花、干菊花都是拿来泡水喝的,你这倒好,全用来泡澡沐浴了。吃的喝的凑了个全,人泡在里头直接喝洗澡水都饱了。就是安安分分的泡着,知晓内情的人还好,不知晓的人还得吓的魂飞魄散,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捉了人,完事儿直接拿糯米箬叶一包,丢下锅一煮,妖精们也过人类的端午呢。”
季灯一噎,却也不禁在脑袋里想了一番斐诺描述的画面,不由得失笑,可念着涤垢散正儿八经的功效、还打算卖来赚钱也不能笑得太放肆。斐诺自个儿也乐,墨绿的眼弯弯,好在手上功夫稳,香粉一点儿没撒。而坐在一边打杂的季小妹就没这么个顾虑了,笑得乐不可支,发髻上别的绢花一颤一颤的,跟雨打枝条似的,却也没有斐诺的功夫,手上的香粉撒的满桌都是。
“你快做你的木盒去罢。”
季灯推着斐诺,
“你惯是个贫嘴的,瞧瞧小妹笑的,在这儿尽给我添乱呢。正好能用的木盒不多了,带着小妹忙去罢,让我一个人安静做活儿反倒快呢。”
斐诺不乐意,可看着满桌狼籍也不由得心虚几分,撒了手转而牵起季小妹溜达出了屋。却是没过多久就独自一人又回来了,左手木料右手刀,独独不见季小妹。
“小妹呢?”
季灯随口问道。
“给拿了盘点心寻隔壁小娃玩去了。”
屋子里的桌子蛮大,坐五六个人也绰绰有余,偏得斐诺挤在季灯旁边,堪堪不碍着两人的手脚。
季灯悄悄打眼看去,斐诺正低着头在木料上刻画,时而抬眼看一下季灯,讲几句腻糊话,却是再没进一步动作。
掩去那点子羞涩的失落,季灯拨弄着手上的香料,
“小妹眼瞧着也大了,不能总记得玩,该把人拘在家里定定性,学个什么东西有点儿本事傍身也好。”
季灯是想着让季小妹跟着他好好学一学制香的,毕竟是齐氏传下来的本事。现在小妹虽然只能做些杂活儿,可边教着边学着,将来学会了也可以帮着做香粉卖,减轻他同斐诺的压力不说,便是嫁人也是有底气的。
靠手艺傍身养活的可不仅仅是汉子。
“挺好,”
斐诺当然赞同,却是又加了些自个儿的小心思,
“再送去苏婶儿家跟着认两个字,不求学的多通透,至少能明事理,将来也不怕被骗。”
这副话颇有几分拳拳爱女之心的老父亲的立场,季小妹同季灯差了十岁,同斐诺差的就更多,平素虽然称作妹妹,内里未必不是按着女儿来养的。
只是可怜斐诺至今连夫郎的衣衫都没解过,女儿更是遥遥无期,只好多疼季小妹几分。
当然了,把季小妹送去苏婶儿家斐诺也有自己的考虑,每日没两三个时辰回不来,还恰恰是在上午接连着午休,一直到下午才能回来。季灯素有歇午晌的习惯,倘若把人拉回家抓紧时间,也未尝不可。
斐诺眼珠咕噜噜的转,觉着这主意甚好甚好。
不道斐诺夫郎在面前却怯了胆,实是有难言之隐。
在诺亚大陆的人类族群,法师、赏金猎人,以及光明黑暗两殿的骑士伫立于顶端,受万众瞩目。后两者因为强健的体魄,尤以猿臂蜂腰大长腿,备受女郎们的追捧,追上门去主动恳求一夜风流的数不胜数。法师虽然相较之下瘦弱些,可因着神秘的魔法,虽然总被吐槽穿着魔法袍像不敢露脸的巫师……可好歹能挤进女郎们青睐的范围中。
然而法师中却也是有着鄙视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