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收回眼神,心里更是一番复杂。
可不,那月色锦一尺便要半贯钱,他们虽然是掌柜或者大师傅,挣得钱也不少,可却也是不舍得拿来做靴子沾泥的。若非纂香苑生意红火,那小季掌柜怎敢拿来给自家相公做靴子。
斐诺可全然不晓得后面一帮人又如何暗自猜测无端发酸,他今个儿特意换上了季灯亲手给他裁剪的墨绿衣衫,脚上蹬的也是季灯亲手纳的靴子,今个儿又恰好是个晴天,走在街上可不是春风得意。
若非街上人太多,只怕脚步轻快的都要踩个魔法阵上天了。
待回到纂香苑,季灯正坐在柜台后面细细研磨着一碗丁香,瞧见斐诺回来了便宛然一笑,
“逛回来了?外头日头可好罢?穿这件是不是有些热了?”
说着季灯便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立到斐诺身边道,
“不然去隔间换上身,晚上回家的时候再换上厚的。”
这墨绿衣衫是做来过年穿的不错,只是这几日日头好,季灯怕斐诺热着了,便每日出门的时候专门带上件薄些的叫斐诺好换。
斐诺低头,看着才及自己胸膛的少年,墨绿的瞳孔欢喜的弯了弯,
“不热,正正好。”
说着,伸手拉起季灯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一下一下给揉着少年的手腕掌肚,
“这半天歇息没?做一会儿得歇一阵儿才行,不然手要疼了。”
旁边擦拭着柜台的家和瞧见,立即很有眼色的拉上懵懂的平乐去了另一边忙,把地方让给两人。
虽然并没有得到二人的半分注意。
季灯先是羞涩的抽了抽手腕,果不其然没抽动,便索性由着斐诺去,闻声回道,
“歇了歇了。刚刚陆掌柜家的伙计又送来了好多香料,我便歇了一会儿,只是这些香料我瞧着也太多了些罢?”
不是季灯心疼银钱,实是除去陆掌柜这家的,还有别家香料铺,一家送来七八袋香料,加在一起便不是个小数目,隔间里放的满满当当,简直连个落脚地儿都要没了。一想着要把一个屋子的香料全都磨成香粉,饶是季灯再有热情,也要被吓得冷静几分。
斐诺轻笑一声,捏了捏少年软绵绵的手心,
“放心罢,照咱们那天的商量,我保证不出一月就能尽数给你换成银钱。”
那天?
哪天?
季灯茫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约莫是收到李氏信的那日,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赧意。然而很快便想起了斐诺那日同他讲的盘算,只是仍有几分犹疑,
“我觉着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么多香料,全用去…太多了罢?”
斐诺神秘的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
季灯虽不晓得斐诺如何这般自信,但既然他有把握,便也全心信任他。
这是一个好夫郎该做的。
年节最后热闹的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等到第二天煦光临照,百姓们便要恢复到日常的活计中去,为养家糊口而奔波辛劳。因而,最后一日的元宵节也就尤为热闹,父母子女、未婚夫妻、至交好友皆出门来逛,等着晚上更加热闹的灯街。
燿阳城算得上大安一座繁华城市,元宵节当晚的灯展也就尤为隆重。从前两三日起,便有灯铺和小摊零零散散的在街上摆了灯,早早的渲染了过节的气氛。
纂香苑里算上季小妹,拢共就五个人,除了斐诺和勉强称得上成年的季灯,俱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斐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叭叭响,索性跟着季灯提主意,想提前半天关了铺子放了假。
季灯略一思索,便很是痛快的应了,还给了家和平乐兄弟一人两文钱,连带着季小妹也有。虽然不多,却当个节日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