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来,方老太一定气坏了。
季江也是急得抓耳挠腮,
“灯哥儿怎么能这么说,小妹你不放心个啥,有三叔三婶儿照顾着。待会儿你奶出来了就跟她说你改主意了,不带小妹了,安安心心的出嫁去。”
方氏忍不住悄悄掐了一把自家汉子,话是能随便说的么?三房不比大房有私房,供着季焕已经吃力,还有熳姐儿烟哥儿,日子紧巴巴,再来一个季小妹,哪儿有钱给吃饭穿衣?!
季灯膝盖已经麻木,头脑也昏昏沉沉,只靠一心的坚定在强撑,无暇分心思给季江方氏的小动作,只是摇头拒绝季江的提议。
“你这孩子…”
季江急得跟什么似的,
“咋就这么倔呢,跟你爹真是一样的倔!”
而等到季家的三个读书人都从县里回来,方老太坐在饭桌上拉着季海就开始诉苦,指责灯哥儿狼心狗肺。
季海心下也有几分不豫,但还是先让季灯起了身,
“不管怎么说,别把腿跪坏了,但作为你顶撞祖母的惩罚,今晚的晚饭就没有了。”
又摆摆手让季灯回屋。
季灯身形晃了晃,挺着的腰板终于弯了下来,骤然的失力让他不自觉向前栽去,好在手快拄住了地稳住了身形,然后慢吞吞的、一声不吭的,拖着没了知觉的腿,往兄妹俩的屋走去。
方老太埋怨的跟季海道,
“这下好了,到手的一贯半也飞了,那秦家的跟端柱家的再把这话往外一传,村里还有谁家敢娶他?这不是要砸在手里嘛!”
季海皱着眉头先把几个孩子打发下了桌,想了想道,
“也许那两家不往外说这话呢。”
徐氏便开了口,
“今个儿秦家的只以为咱家戏弄她,当然要跟咱家过不去,说不得明天醒来,整个村子已经都晓得了。”
季海不豫,莫非这两个妇人就如此不把他这个童生和他爹这个秀才公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季海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
“不管说不说,都不能叫灯哥儿带上季小妹出门子,不然外人只以为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多么不慈。”
方老太哼哼了两声不晓得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方老太在屋子里琢磨了一下午,其实是不介意灯哥儿带着季小妹走的,等季小妹能出门子的时候,季烁季焕说不得早考上童生秀才,季家早已成了一方大户,那点子彩礼钱方老太已经看不上了。带走了也好,省了家里几年的粮食,也省的方老太看见他们兄妹俩就想起来老二和齐氏。
但方老太介意这事儿影响她现在拿银子,所以才这么恼火。
季江迟疑的开了口,
“要不…就再让灯哥儿等两年,反正……灯哥儿也还小…村里哥儿再等几年出嫁也是有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老太瞪了回去。她是急着灯哥儿嫁不了么?她是急着那一贯半的彩礼拿不到手!
方氏拽了一把季江,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季江这才悻悻的闭了嘴,埋了脸吃饭。
方氏整整措辞,挂起个笑来道,
“娘,事情哪儿就有那么严重,说不得还就有人看中灯哥儿这点,专门要来求呢。到时就跟外头说是灯哥儿和小妹感情好,谁也离不得谁,说出去人家也要感叹咱家会教孩子,都重情义呢。”
这话倒是说的方老太心里慰帖许多,但还是冷哼一声,
“那也别想拿到一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