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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瞻?”
极昏暗的光线里,程瞻缠缠绵绵地吻了他半晌,几乎能将杨爱棠吻得睡过去,但杨爱棠却就是不想睡。他伸手轻轻挠了挠程瞻的头发。
“嗯?”程瞻从他身上抬起眼。
“过年啦。”杨爱棠又重复了一遍。也许是因为四周都突兀地安静下来,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小,“新的一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程瞻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在杨爱棠身边侧躺下,手臂又伸过来环住他的腰。杨爱棠似乎被他碰得痒了,腰腹上小心地收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程瞻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许愿的场合。
杨爱棠像是尽职尽责的仙女教母,在十二点过后,却还能宽容他的心愿。
“我的愿望……”程瞻望着杨爱棠脸的轮廓。黑暗让人脆弱,在白天里会觉得肉麻的话,到了深夜,便好像更容易说出口。“我的愿望是,以后可以,更好……更恰当地,喜欢你。”
他料想爱棠听到这句话会笑。的确,爱棠笑起来了,他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嘴唇弯弯地勾起一个小酒窝,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是你临机应变想出来的吗?”杨爱棠笑说。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杨爱棠在这温柔的沉默中舒出一口气。他清楚程瞻是这样的人,程瞻并不是故意要拐弯抹角,他是真心这样想的,所以才真心这样说了。
“我们以前……”杨爱棠轻轻地说,“是不是,喜欢得不够‘恰当’?”
要是感情生活也能有同步误差检测就好了。走偏一步,说错一句,立刻“嘀嘀嘀”地提醒,在该拥抱的时候不吵架,在该沟通的时候不囫囵,在自尊压过了爱的时候,也能让对方立刻看到那一条报警的界线。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杨爱棠很快又笑,“这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搞砸的。程瞻,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程瞻也许想了很久,竟回答了一句:“好。”
“比如说,”杨爱棠从手臂底下瞥了他一眼,“有心事不要靠抽烟解决。”
程瞻一愣,继而又无可奈何地笑。“好。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戒烟三个月了,还挺成功。”
杨爱棠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你戒不掉烟是怪我?”
“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我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程瞻竟举一反三,“偶尔你也有点儿参与感吧,我遇到你以后,戒烟门诊都不管用了。”
杨爱棠安静了。
程瞻虽然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杨爱棠还是感到内心一抽一抽地疼。他默不作声地往程瞻的怀里更靠近了一些。
“所以那是戒烟门诊的处方?”
“嗯?”程瞻反应了一下,“哦……是啊。”
“别抽了。”杨爱棠不知该怎么劝慰,想来想去,说出的话也很无味,“贴片……贴片也要减量。”
程瞻松松地抱着爱棠,他的语气却很满足,“嗯。这个真不难。”
——只要你不走。
至少这些天看来,自己对烟的依赖度是急剧降低。烟瘾肯定是被转移支付了。
杨爱棠在他怀里闷了一会儿,又想笑,“你突然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害我都没法儿说我的愿望了。”
程瞻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你的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