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平分手 符黎 2241 字 7个月前

程瞻愣着神,又拨通前台的号码。

前台找来了当时他托付的那个服务生,那人云里雾里地说:“好像,好像是您弟弟叫的车来了……是的,他自己上的车,还说了地址……是一台黑色的标致……车牌号啊,我们可以为您调一下门口的监控……”

“算了。”只要摊上他弟弟,程瞻就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揉了揉鼻梁,“你辛苦了。”

服务生不住地道着歉,直到程瞻自己挂断了电话。他垂下手,静默的空气黏稠地挤压上来,带着一丝半缕醺醺然的酒气。

其实他也喝了一点点酒。他今天回家,父亲拿出窖藏的老黄酒开了封,给他倒了一小杯。但还来不及喝完,程闯班主任的电话就打来,说是程闯一下午都没去上课。

在别墅的饭桌上,扮演着大度的父亲、体贴的母亲和孝顺的儿子的三个演员,好像被这一通电话突然卸了妆扮,一下子不顾舞台地活动起来。

父亲把酒坛往桌上一磕,骂骂咧咧地就去拿车钥匙。母亲慌了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也要跟去,父亲怒目一瞪:你好歹换身衣服!母亲被吓得差点儿掉眼泪。

正一团乱时,父亲的手机上又来了信用卡的消费提示,这才让他们锁定了程闯的位置。程瞻说,我去找他。

这家会所和程闯的学校本就离得近。也不知程闯想了什么损辙瞒过了身份检查,竟混进KTV包房里喝成了那副样子。

程瞻隔着衣袖摸了摸自己的上臂,尼古丁贴片还在,正向血液里稳定输送着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已经尝试戒烟三个月了,但今天去探访父母之前,为防万一,他还是贴上了它。

现在他觉得仅是14毫克的贴片并不足够。

杨爱棠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似乎有了些苏醒的迹象,还想翻身。程瞻看了一眼时间,蹲在床头给他换毛巾,轻声问他:“喝水吗?”

杨爱棠咂巴了一下嘴。

程瞻莫名地发笑。侧坐在床头,把枕头理好,小心地将杨爱棠扶起来,杨爱棠脑袋一歪,就靠进他的胸怀。这时候杨爱棠身上的酒气才无法无天地蔓延开,好像代替他的双臂缠住了程瞻的脖子,要把程瞻拖进一个暗无天日的沼泽。

衬衫一定是有些紧了,而且味道不好闻。程瞻的眼神向下,掠过那被衣领掩住的锁骨,伸手去解开了上头的几颗纽扣。杨爱棠动了动,竟尔睁开了眼睛。

程瞻正要解开他袖管上的扣子,蓦然对上他自下而上的目光,也呆了一呆,才说:“你自己脱?”

杨爱棠却又把眼睛闭上,往程瞻这边拱了拱,把长长衣袖乖乖地伸给他。

程瞻深呼吸了一口气。

杨爱棠的衣角夹着衬衫夹,程瞻抱着杨爱棠,将它们一个个松开,把沾满酒气的衬衫一点点从两人身体的缝隙间抽出来,丢到一边。

杨爱棠的肌肤烫得惊人,但又带有极熟悉的触感。仅仅是半年,程瞻的手掌尚且没有完全忘记,在拂过杨爱棠腰窝时,还会听见他闷闷的轻哼。

程瞻蓦然间胸膛起伏,甚至喘了几下。他伸手去拉被子罩上来,逼迫自己从这片沼泽中抽身——他总是在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上,不得不花费很大的力气。

谁料杨爱棠又把腿伸出来了。

意思是,脱裤子。

程瞻站起来,想去叫服务生,杨爱棠的脚便踩了踩他的膝盖。

意思是,快点儿。

“你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程瞻一把抓住他的脚,冷声地问。

杨爱棠不回答,长长的睫毛半掩着,嘴唇有些干了,脸色很苍白。杨爱棠肠胃不好,程瞻料想他今晚是光顾着喝酒去了,连吐都吐不出二两饭来。可是即使在梦里,杨爱棠还是这样擅长使唤人。

这一只穿着白袜子的脚却很软,程瞻捏了捏脚心,果然见到杨爱棠的身子反射地抬了一下。

程瞻觉得自己可笑。深更半夜,捏前男友的脚,检验他是不是还有正常人的神经反射。他在这可笑的自说自话的动作中愈加积蓄出怒气,脸朝杨爱棠欺近几分,紧紧盯着那微微颤动的眼皮。

——行,伺候就伺候吧。

他动作粗鲁地一把抽掉了杨爱棠的皮带,皮带扣清脆地一响。继而他又拉开杨爱棠的裤链,毫不留情地将那西装裤剥下,剥到脚踝时,杨爱棠突然开始反抗了。

他的脚不停乱踹着不让程瞻动作,两条裤腿在空中晃来晃去。程瞻咬了咬牙坐上床,一手压制住他的腹部,一边去扯杨爱棠的裤腿,那白花花大腿上的黑色衬衫夹一时就哐啷啷地荡出了声响。

“你又闹什么闹。”程瞻的声音极低沉,可杨爱棠听了这句话却突然停下,好像很委屈地细细喘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