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向宋燃秋,“宋老师,我们走吧,我这一次不会再逃避了。”
宋燃秋带他离开了柏雅,然后开车前往首都。
随着工作任务加重,宋燃秋打算去首都和同为漫画家的朋友开一个工作室,钟晔作为助理,负责工作室里的一切杂事,宋燃秋一边开车一边向他讲解:“你帮我们做的主要是背景绘制,还有画画路人甲路人乙,铺色和光效之后我会教你,等你上手之后我也会分给你,还有我和另外一位画师的网络运营,也是你的工作,以及一些商业合作,你要学着筛选报价,依据我们最近的时间安排和他们商量合作的细节,其实是非常忙碌的。”
“我可以,我一定能做好!”钟晔握紧拳头,向宋燃秋承诺:“宋老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安排给我,我不怕吃苦的。”
宋燃秋戏谑地看着他:“你确定?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陆谨承养成小娇气包了。”
话一出口,宋燃秋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他瞄了钟晔一眼,钟晔正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表,很漂亮的一只名表。
“其实这几年也有很多开心的时候,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时不时想一想,大概能支撑我度过好多年了。”
宋燃秋想起有一次他下楼扔垃圾,转身时看到钟晔和陆谨承手牵手在小区的鹅卵石路上散步,钟晔走着走着就开始撒娇,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之后陆谨承忽然蹲了下来,钟晔笑着趴上去,陆谨承就背着他走完了一整段鹅卵石小径。
真是年轻啊,当时的宋燃秋无限感慨,此刻的他看着旁边偷偷抹眼泪的钟晔,依旧感慨:还是太年轻。
总要兜圈子的。
*
第一个月是最辛苦的,钟晔刚从学校毕业,没有社会经历,即使有宋燃秋的指导,他也适应得很吃力,但幸好他学得用心。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宋燃秋已经可以把很多事情交给他了,工作室的另外一位漫画师秦姐也很喜欢钟晔,看钟晔好学,也使出浑身解数教他:“小晔,给你找了一些图,有空的时候可以练一练。”
“谢谢秦姐!”
钟晔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四千五,他谢绝了住在宋燃秋房子里的提议,在工作室的储物间里放了一个折叠床,吃喝睡觉都在储物间,赚来的钱全都省着,一半转给姚艳,另外一半存在卡里。
闲下来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工作室里打扫卫生,然后抱着数位板一直临摹到深夜。
刚开始的两个月,他天天失眠,一闭眼就会想到陆谨承,想到他们在长明公寓的画室里耳鬓厮磨,也想到他转身离开时陆谨承说得那些话。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过了半年,钟晔接了第一个商业稿件,他光是草稿就给宋燃秋和秦姐看了七八回,宋燃秋笑着说:“已经很好了,我觉得对方的价格配不上你这张图。”
秦姐喜欢逗钟晔,还说:“完了,燃秋,我们的饭碗要被抢跑了。”
钟晔连忙说:“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老师,我永远是你们的助手。”
宋燃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要怕,她逗你的,看着你有进步,我们都很高兴,将来我们画不动的时候还要靠你养家呢。”
钟晔红着脸坐回到座位,开始细化线条。
对方公司把全款打过来那天,正好姚艳过来看他,钟晔带着他母亲逛了首都的景点,还给姚艳买了两套衣服,姚艳第一次不是张嘴就骂,反而定定地看着钟晔,叹气道:“终于长大了。”
钟晔笑了笑,“早该长大的。”
“那个陆谨承……他好像已经有对象了,我听王姐说,祝思喻都来陆家吃了几顿饭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钟晔整个人都僵住了,后颈莫名地开始刺痛。
“王姐说陆粤一直在催婚,陆谨承的态度最近也有点松动。”
“那挺好的。”
“你们不是完全标记了吗?我这次来就是听说首都医院有个专家做标记清除手术做得特别好,不留疤也没有后遗症,明天你去挂个号,我带着你去问问情况。”
钟晔脸色煞白,“标记清除手术?”
“你傻不傻,不清除标记你以后怎么找对象?”
姚艳走到前面去看打折的羽绒服了,钟晔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