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而已。”
钟晔的脸更红了,幽幽怨怨地问:“那你还想要什么啊?”
陆谨承手插着兜,视线停留在钟晔的脸颊上,“不想要什么,看你一眼,然后送你回家。”
钟晔忍着笑,“哦。”
他们经过了一排文具店和礼品店,走到十字路口,快过马路的时候,两只手臂碰了碰,钟晔也没躲,陆谨承的手指勾到了钟晔的手。
红灯还有十秒。
钟晔咽了下口水,还没准备好,左手已经被陆谨承的右手牵住,几乎是手指勾着手指,虚虚地牵着,可钟晔的心跳已经快到受不了了。
绿灯取代红灯,等待的人群开始移动,陆谨承便收紧了手指,带着钟晔往前走,钟晔感觉到自己的手完全被握住了,他呆呆地低头看了看,然后屈起指尖,完成了这个相握的动作。
过了马路,陆谨承也没有松开。
快到钟晔家的时候,两个人都同时放慢了步调,钟晔还欲盖弥彰地买了两瓶饮料,以拖延时间,陆谨承说要送钟晔到家门口,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上了狭窄的楼梯,钟晔因为心慌,在四楼和五楼的转角绊了一跤,陆谨承从后面搂住他。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陆谨承的胸膛,陆谨承把脸埋在钟晔的肩头,闷声请求:“可以每天和我通话吗?”
“……可以。”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讲。”
“嗯。”
“我说过,陪着你是为数不多的让我感到开心的事,但陪伴是相互的。”
陪伴,好动听的两个字。
钟晔两只手搭在陆谨承的手上,其实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这样贴紧抱着并不舒服,可钟晔却不希望陆谨承松开,他微微偏过头,用脸颊蹭了蹭陆谨承的额头,哄道:“知道啦。”
他很喜欢陆谨承身上的味道。
*
周四是最难熬的。
钟晔一放学就去食堂吃了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陆谨承发消息,告诉他:陆谨承,你怎么这么厉害?今天数学老师上课让我做的那个题目就是你上次随手给我出的那道,除了数字不一样,其他的一模一样,我做得全对,还被老师夸了。
陆谨承回复他:很棒。
钟晔拨通了电话,傻笑着说:“我突然对数学产生了一丢丢的好感。”
“因为被老师夸了?”
“嗯,”钟晔继续傻笑,“就很开心啊。”
正聊着,突然有人哐哐哐地砸门,钟晔神色一凛,故作无事地和陆谨承说了再见,然后凝神屏息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了他爸的脸。
开门之后才发现,外面站了七八个人,其中最壮硕的一个黑衣男人揪着钟家明的领子,把他扔进门里,众人一齐走进来,关上门,黑衣男人居高临下地对钟晔说:“你是他儿子?你爸在赌场上输了四十万,怎么?是你来替他还?”
钟晔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家明跪着说:“你们别为难我儿子,他才十八岁,什么都不知道,我欠的钱我自己还,你们再给我点时间。”
黑衣男人身后的人直接把钟家明踹翻在地,钟晔连忙去扶,黑衣男人却抽了把小刀出来,对准了钟晔的脸。
“留点痕迹?留什么样的痕迹比较好呢?”男人自言自语道,刀尖划过钟晔的脸。
钟晔连连往后退,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夺眶而出:“我、我会帮着我爸还钱的,你们不要——”
黑衣男人笑了笑,“小朋友,那是四十万,不是四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