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于陆谨承就这样把自己的平板电脑借给了他,他不敢乱动,循着陆谨承的标签纸上写的提示,打开了对应的课程。
陆谨承的字很工整,看起来应该学过书法。
可是钟晔坚持了十几分钟,终究是听不进去课,偷偷把画板拿出来,一边听课一边画素描,他最近在练习人像素描,尤其喜欢画眼睛,他发现不同情绪的眼睛里光彩都是很不一样的,这些东西远比课本更让他感兴趣。
晚上姚艳把他推到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回去打扫卫生,钟晔正在赏月,忽然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姚艳,就没回头,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手指握着的玻璃杯。
陆谨承冷着脸,手里握着一杯水果蔬菜汁,问他:“喝吗?”
钟晔再一次傻掉。
陆谨承以为自己太冒失了,正在后悔的时候,钟晔急忙接了过来,“谢谢。”
陆谨承自己手里也有一杯。
两人也没有话,就这么沉默地并排喝果汁。
钟晔尝试着开启话题:“谢谢你的课还有笔记。”
“嗯。”
话题结束。
钟晔叹了口气,陆谨承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握拳,在构想中他明明有很多话题储备的,可为什么当着钟晔的面,他就一句也说不出来呢?
钟晔再次尝试:“我妈妈说你每次都考班里第一,还考过全市第一,真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
话题再次结束。
陆谨承的声线本就冷,现在听上去就更冷了。
月色倒映在池面,氛围倒是很好。
钟晔对陆谨承心有忌惮,无暇观赏风景,他咬了咬下唇,做第三次尝试:“对了,像你这么好的成绩,是不是都有那种……那种……竞赛保送啊?保送了还要天天去学校吗?”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把钟晔吓得心跳到嗓子眼。
陆谨承手里的杯子落地。
四分五裂。
钟晔大气都不敢出。
姚艳和王姐匆忙跑出来,陆谨承阴沉着脸转身回了客厅。
姚艳把钟晔推得离玻璃碎片远一些,恼道:“你和那少爷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发脾气?”
钟晔茫然又无辜,“我在夸他啊,我说什么了?”
“平白无故他怎么会摔杯子?”
钟晔觉得冤枉,“我、我就说他怎么保送了还要天天去学校?”
王阿姨收拾玻璃碎片的手停下,她为难地说:“谨承他没保送。”
钟晔愣住。
“他本来可以通过竞赛获得保送资格的,结果就差一名,听太太说,谨承他每次模拟考都是第一,完全可以进国家集训队,结果到了正式考场发挥失常,去年那阵子,对他打击挺大的,我们都好几个月没敢提比赛、保送和成绩这几个字了。”
钟晔一脚踩进了陆谨承的所有雷区。
“这孩子小时候就有强迫症,是精神疾病的那种强迫症,现在都算好的了,以前还夸张呢,动不动就砸东西,他房里的家具都换了两轮了,反正你们别惹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