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梦笙已经带着苍羽门教众,浩浩荡荡地进了酆都城。她端坐于霜雪鎏金辇轿之上,依然是以冰灵融合肉身,又穿着金镂玉衣,尽管面容比之三年前还要枯朽,但精神并不颓靡。世人皆知她阳寿将近,只是勉强以冰灵维系,哪知她经历几场大战,依然健在,不知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亦或金镂玉衣起了效用,总之,想把她熬死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赤帝城一战,虽然最后被江取怜的一颗火龙蛋搅了局,但仙盟不曾忘记祁梦笙的恐怖,不曾忘记他们险些丧命于昆仑的万丈雪原,还有那些永远回不来的同伴。再次面对这个给予他们惨败和惨胜的强大对手,一些心智不坚的修士甚至开始颤栗起来。
解彼安站定在街心,与祁梦笙遥遥相望,他心中百味陈杂,眼眸变得深沉晦暗,难以捉摸。
祁梦笙开门见山地说:“交出来。”
“从昆仑至蜀中,不远万里,看来这‘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至关重要。”
祁梦笙柳眉一横,额上暴起几道青筋:“交、出、来。”
“我既然敢拿,又怎么可能轻易给你。”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解彼安,不知道俩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侧的范无慑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见祁梦笙的神色,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低下头,轻声道:“莫非花想容拿走了程衍之的肉身?”
解彼安未予解答,也算默认。
祁梦笙恶狠狠
地说:“我一直都想留你性命,但你和那个贱婢,都找死。”
“真的吗?你想留我性命?”解彼安嗤笑一声,“你或许心中尚有一丝愧疚,或许以为自己还顾念昔年交情,但等你真得了我的丹,一定会斩草除根,因为你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情义,更不相信别人的情义。”
祁梦笙危险地眯起眼睛。
“所以你不知道朝夕相处的云中君几时变成了红鬼王,也不知道花想容根本不在乎什么飞翎使的地位和未来的掌门之位,她在乎的只有她的师姐。倘若你没有将‘情义’二字看得一文不值,以你的聪明,就不可能想不到她会叛变。因为你薄情寡义,所以利用程衍之的感情,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因为你薄情寡义,为了一己之私,就将那么多人拖入深渊!”解彼安一口气说完后,他的手按在了君兰剑上。
祁梦笙看着解彼安那只将要拔剑的手,目光沉沉,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了几下,才慢慢趋于平静。她颓然垂下了头,半晌,才慢慢抬起。
俩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四目相交的瞬间,一切都已在彼此心中了然。
祁梦笙哑声道:“你想怎么样。”
“交出金镂玉衣,交出你为了在神农鼎炼丹掠夺的各仙门世家的天材地宝,退回昆仑,永远不犯中原。”
祁梦笙沉默片刻,又低低笑了起来:“我筹谋半生,倾尽所有,只为了得到一个完美的肉身,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放弃。你拿走的东西可以威胁我不假,但我手里也有一样东西,我相信你一定也很想要。”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