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七星长老,五人已殁,唯剩二者。
蔡昭记得慕清晏说过,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墙头草天枢长老,另一个就是左右不站的玉衡长老严栩了。
严栩喃喃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长这么大了。那年我去黄老峰不思斋,你还只有七八岁,随后我就被暗算了……”
慕清晏挑眉:“如此说来,你被关了十年了。你不是对聂恒城赞誉有加么,张口闭口‘慕氏不兴,聂氏当继’,怎么被聂锤死狗一样关了十年?”
“十年?居然有十年了么。”严栩紧紧的盯着慕清晏,浑浊老迈的双眼仿佛瞬间清明,“聂此懒嗣矗俊
慕清晏轻描淡写道:“快了吧。”
严栩又问:“孙若水呢?她死了么?”
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问他生母死了没,蔡昭不由得感慨魔教真是画风清奇。
慕清晏下颌线微微绷紧,“……我还没想好。”
蔡昭惊讶的望向他――慕正明临终前不是要求他照看生母的么?怎么……
严栩同样十分惊讶,然而他问出来的话却是,“大公子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是。”慕清晏回答短促。
严栩闭了闭眼睛,叹道:“是被人害死的吧。”
“……是。”慕清晏道,“我最近才想通。”
蔡昭张大了嘴,惊愕的望他――这些她全然不知。
“你怎么不问是谁害死父亲的。”慕清晏道。
严栩的喉头发出咳嗽般的笑声,“不必问,不必问。大公子自幼天资卓越,偏偏生了一副点不透的性子。最终害死他的,必然是他那迂腐的仁慈。”
慕清晏沉默。
严栩道:“这几日聂炊济挥信扇来给我送吃喝,我还当他想饿死我呢,原来是你打上极乐宫来了,他忙于应付。请少君将老朽放下来罢,如蒙少君不弃,老朽愿意辅佐少君左右,成就宏图伟业。”
慕清晏扮着假笑,“不敢当。当年祖父骤然过世,不少教众鼓吹聂恒城越过父亲暂领教主之位,仇长老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两边僵持之际,是你力排众议站在聂恒城一边,将仇长老气的吐血。往事犹在,晚辈可担不起长老的器重。”
严栩吹胡子瞪眼:“你不用对老夫阴阳怪气,老夫一心只为神教,苍天可鉴!当年力挺聂恒城是为了神教,十年前被聂辞艚在此也是为了神教,如今愿意辅佐你更是为了神教!”
这番表白对慕清晏一点作用也没有。
蔡昭扯着慕清晏的袖子问道,“怎样,要不要将他放下来。”
慕清晏犹如看着不懂事的孩童:“要紧的是放不放他下来么?不是。要紧的是放他下来后谁背他出去。”
蔡昭眨眨眼睛。
慕清晏:“他被囚十年,又数日不饮不食,肯定虚弱非常。待会儿谁背负他出去,你还是我?我可不背这老东西。”
蔡昭立刻道:“那还是让严长老在此处再待一阵吧。十年都过来了,效忠神教不急这半会儿功夫的。”
“昭昭真乖,从善如流的真快。”慕清晏摸摸她的头。
蔡昭原本以为严栩听了这番话会勃然大怒,谁知他只是犹疑不定的在自己与慕清晏之间看来看去。
“少君你…你娶妻了?娶的是这位小夫人?”严栩试探着出言。
慕清晏不自觉的抬起下巴,嘴角含笑,却斥责道:“严长老眼力不好啊,没看出我家昭昭还是未婚打扮么,不过大事已经定下了……”
蔡昭从背后拧他一把,慕清晏一脸含嗔带笑,荡漾的石室都快晃起来了。
谁知严栩忽然大叫大嚷起来:“定什么定,不许成亲!不许定亲!统统不许!你们赶紧给我分开,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慕蔡二人愕然。
蔡昭上下打量这位被铁索捆的好像扎蹄的严长老,自己狼狈不堪,受制于人,这是哪来的底气插手慕清晏的婚事。
慕清晏冷冷道:“严长老逾矩了吧,我的婚事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