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粟大怒:“好好好,既然你不知死活,我这就关闭所有逃生的出口……”
“三哥!”聂床医幸簧,“还有我呢!我可是叔父唯一的骨血了啊!”
韩一粟不屑:“你这废物也配提师父,师父的一世英名都被你丢尽了!到地下去跟师父请罪吧!”
众人听来,韩一粟竟然不顾聂吹乃阑睿愈发绝望。
“三哥且慢!”于惠因忽然大叫,“七妹和思恩怎么办。难道你为了替师父报仇,竟全然不管他们了么!你忘记师父当年多么疼爱七妹了么?纵然五哥这些年来行事不妥,可思恩全然无辜啊!”
听于惠因提到当年,一幕幕往事浮现在韩一粟眼前――
家乡发大水,年幼的他被父母放在木桶中随浪漂浮,盼着能逃出一条小命。他在桶中饿了几日几夜,汪洋波涛依旧看不到边。在他濒死之际,聂恒城救下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名字。
“如此无边无际的汪洋波涛中,你竟能遇上我,也是你福大命大了。你这沧海一粟,以后就叫韩一粟吧。”青年的聂恒城高大魁梧,笑声爽朗。
少年时,众师兄弟一起练武,那时的聂恒城正值壮年,果敢睿智,威严日重,然而只要处理教务得空,他就会将小小的李如心扛在肩头,亲自细细指点弟子。
韩一粟心头一颤,看着李如心惨白的脸色,还有她怀中病弱的孩童,不禁心软了。他长叹一声:“罢罢罢,惠因,你将如心和思恩领过来吧。”
说话间,小小的窗口上下左右各裂开两尺,露出韩一粟轮椅上的膝盖,以及左右两排喷射蚀骨天雨的铁筒。
“其余人等,谁敢动一动,我就先送你下阴曹地府!”韩一粟一声大吼,果然喝止了其余蠢蠢欲动的人。
李如心咬牙道:“我不要紧,只要能替叔父报仇,死就死了!”
聂绰畹溃骸按琅人,你死了不要紧,思恩怎么办?!”
李如心搂紧儿子,心痛如绞。
于惠因用腰带系住李如心母子,一手拎住腰带,一手在铁壁上一按,当即飞跃至韩一粟身旁,然后钻入窗口。
聂纯吹难廴龋再度哀求:“三哥,求求你了,看在叔父的面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第一道口子既然开了,韩一粟心防已裂,再度无奈长叹:“算了,你也来罢。”随即,他恨恨看向慕蔡等人,“只留他们几个死在一处也好!”
聂创笙玻“凤歌,快快。”他适才受了些伤,没有把握在四壁之间盘旋自如。
胡凤歌抓紧聂矗向韩一粟的窗口飞旋而去。
这时,慕清晏向背后伸去一手,在蔡昭手心中写了个字――‘夺’。
蔡昭心头大跳,反握回去,示意明白。
胡凤歌此时也已攀入窗口,聂磁吭诤一粟的轮椅旁大口喘气,胡凤歌站在后面调息。
慕清晏突然高声吟诵:“凤兮凤兮归故乡!”
包括韩一粟在内的众人均不解其意。
就在这个时候,胡凤歌忽然发难!
――她先是一脚将聂刺呗浯翱冢然后双掌齐出,重重击在韩一粟背后。
于惠因大惊,连忙提掌击向胡凤歌,胡凤歌反身回应,两人修为不相上下,当即缠斗在一处。摔落轮椅的韩一粟口喷鲜血,强忍疼痛去抓窗边的机括,想要立刻关闭铁门并喷发毒|液,让蔡昭等人死在里面。
然而这时慕清晏已飞身而至,重重一脚踩住韩一粟的手,夺下机括。
他身后的蔡昭挥出银链,用力拉断所有毒|液喷枪。
很快,宋郁之等人也赶到了,剩余的侍卫想要上前攻击,被他俩纷纷击落,跌入下方的毒液池中,与聂匆黄鸢Ш扛烂。
顷刻间,情势倒转,慕清晏等四人彻底控制局面。
“于惠因,你还不住手!”胡凤歌喝道,“聂捶撬啦豢桑但我愿替李夫人母子向少君求情!”
于惠因闻言,缓缓停了手。
他听见聂椿乖谙路降陌Ш浚赶紧飞身下去将他拎了上来,然而聂匆驯欢疽焊蚀的全身血泡溃烂了。
韩一粟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双目浑浊,愤恨的瞪着胡凤歌:“师父待你不薄,你投靠慕清晏,简直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胡凤歌讥讽的嗤笑一声,“我是被天罡地煞营收来做死士的孤儿,我替聂家叔侄卖命,换来衣食无忧,这是银货两讫的事,我没什么亏欠聂家的。”
韩一粟咬牙:“慕清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在这当口反了水!”
胡凤歌冷艳狠厉的面孔忽然平和下来:“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我欠了一个人的恩情一直无法偿还,只好还到他儿子身上了。”
“是慕正明?”于惠因脱口道。
胡凤歌点头:“要不是他,我早死三四回了。”
于惠因满脸歉疚:“是…是那时候么?我应该去找你的…”
“那会儿聂恒城还没收你为义子,你一个奴仆之子,没事还挨人欺负呢,天罡地煞营哪有你说话的份。”胡凤歌道,“我没有怪你。”
韩一粟忽然看向慕清晏:“既然胡凤歌早就暗中投靠了你,一年多前你性命危殆之际,为何宁愿如丧家之犬般逃亡,也不让她出手?!”
慕清晏缓缓道:“因为,我招兵买马,并不是为了用来逃命的。”
韩一粟瞳孔扩大。
慕清晏:“四年前,父亲过世,我就下定了决心,倘若不能成事,我宁愿死无葬身之地。”
蔡昭心中一动,轻声道:“所以,你给那座小院起名‘芳华一瞬’?”
慕清晏转头看她,点点头:“我是绝不会像父亲一样,为了顾全大局而委屈忍让的。若是不能朔本正源,铲除聂氏党羽,我宁愿此生一瞬而止。”
韩一粟终于明白了,满口鲜血的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动心忍性坚忍卓绝的慕少君,慕家该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他定定的看着慕清晏,“在我心中,你比聂茨欠物强上万倍。可惜,我还是得为师父报仇……”
听到最后几个字时,慕清晏已察觉不妙了,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韩一粟奋力一滚,径直滚落窗口,落入满是尸碎毒|液的血水池中,他忍着全身皮肉腐蚀的痛苦,双手在墙根处一阵摸索,最后摸到一个拉环,用力一扯――
轰隆隆隆,天崩地裂的巨大炸响,震的所有人几欲耳聋。
随即,地室一阵天摇地动,四面铁壁裂开,地面塌陷,巨柱倒塌,所有人被晃的东倒西歪,眼看这个小小的内室也要塌了,大家就要落到下方血池中。
这片混乱中,慕清晏抱着蔡昭向侧面一个黑漆漆洞口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