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跟他耍牛脾气就耍了,还甩脸子给陶徊看?
汪仪叹了一口气,接过玻璃杯,瞅了瞅旁边汪鸿里皱着眉的小表情,心中顿时了然,她都给整笑了,“啥表情啊,一副即将上战场的样子,严阵以待呢?怕我不接?”
汪鸿里连忙变回正常脸,微抽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心思被戳中。
“没有啊!”他狡辩。
汪仪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包里抽出两沓过户资料,丢垃圾一般扔到茶几上,“喏,成天就惦记着这堆纸,不敢打电话给我,就唠叨你叶叔是吧?”
陶徊偏头看他,眼睛里隐隐带着笑意,他之前和汪鸿里说过户资料不急,反正房子就在这里,跑不掉的。
汪鸿里面上风轻云淡,实际急切的屁股头着烟。他是觉得上户口这件事就像一个证明,两人的名字挂一块儿了,才能令他真正有一种不会被汪仪逮住拆散的踏实感。
汪鸿里心里为自己小小的尴尬了一把,“我也没有老打吧……”
“还没有呢?你给你叶叔打了多少次电话,他就在我耳边惦念了多少遍‘你什么时候把过户资料给鱼仔啊?’你们不烦,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嘴上埋汰着,但是汪仪已经能克制自己,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讲话了。
即便是看着陶徊和汪鸿里粘在一起的身影就不太得劲。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虽然依旧不明白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看对眼了,但是她听进去了叶林的话。
叶林说,发脾气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现在重要的是搞懂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勘探一下两个孩子之间的和谐度,再逐个击破,要是一系列措施下来了还没把他俩拆开,那就放弃吧。
“但我觉得你想的那些措施,多半是以失败告终,也就是你自己折腾过了,心里才舒坦,”叶林看得很透,“两个孩子都买了房子有稳固的生活模式了,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其实吧,俩孩子在一起也挺好,你就当养了俩儿子,也不用烦怎么处婆媳关系,男孩心没有女孩脆弱,不过就是没孙子孙女绕膝了呗,那咱俩还省事呢,用照顾孙子孙女的时间去看看大千世界旅旅游多好,想开点。”
想开点也得有一个强大的心脏。
汪仪觉得,目前她的心脏还能支撑住。
“别傻愣着了,坐呀,我是吃人的老虎吗?”
她瞧陶徊和汪鸿里像两个犯错误的学生被老师训话一样站着,完美地衬托了自己的咄咄逼人。
汪仪看着两孩子坐到了沙发上,离她远远的,靠着坐,心里又不得劲了,也不晓得是难过俩小孩不愿靠着她,还是难过俩小孩在她眼皮子底下当她不存在似的毫不避讳地坐一起。
汪仪又忍不住想叹气,但她没忘记正事。
“陶徊,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她托生意上的朋友帮忙找了拘留骗药人的那个派出所里的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了当时汪鸿里和陶徊都被刀砍了。
“就砍到了一刀,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陶徊回答。
“那就好,之后你们在医院上班的时候,都注意点自己的安全,这事你跟你爸讲了吗?”
“没有,没什么大事,就没说。”
汪仪瞧陶徊和陶峰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父子关系,心里也有些感慨,“你爸之前做的不好,关心你少了,姨是知道的,但是他这些年生意不怎么好,身体也查出点毛病了,你有空的话,回广州看看他吧。”
陶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朋友帮我找了个南京这边的律师,我这周来,不仅是给你送过户资料的,也是来谈打官司的事情,你们工作都忙,心又软,不见得会在乎这些事,但我得去帮你们走法律程序,让犯罪的人有应有的处罚,钱就不要了,那骗药的也是个可怜人,但得让他长长记性。”
汪仪说完就被两双“水汪汪”的眼睛黏住了,她胳膊上瞬间泛起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感激的话不用说,作为父母,我是应该这样做的,正好这几天被你们惹得火气大,得撒撒火。”
汪仪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是怀柔政策,还没完全放弃呢,万一某一天我又被惹火了,指不定折腾你们。”
“那肯定不会给你机会了妈。”
“小心给哪天你们折腾点刺激的。”汪仪装样子威胁。
还没营造够威胁的气氛呢,防盗门被敲响了,把好不容易凝聚了的不算威胁的威胁感觉通通击碎。
汪仪诧异,“怎么?今天来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