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只有两人在,晓晓也不会主动跟陶徊说话,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玩具,明年她就要上幼儿园了,陶峰让陶徊教她学一点东西,晓晓不买陶峰的账,陶徊翻开的故事书她瞧都不会瞧一眼。
陶徊不是会强求的人,见晓晓不配合,也就作罢。
陶徊后妈在客厅摆放了一些植物,仙客来、发财树、瑞香……满满堆在电视机旁,甚至还有兰花,但陶徊后妈像是不会养花,发财树的叶子泛黄的很明显,仙客来的花瓣颜色深得发皱,娇嫩的花被她养的老态龙钟。
瑞香的味道飘过来,陶徊盯着那小小的粉花发起呆。
陶奶奶也喜欢瑞香,她在的时候爱侍弄花草,生病的那段时间在旧房的阳台养了许多花草,与花花草草并排而列的还有绿油油的菜。
陶奶奶跟汪阿婆学了好久,终于把黄山臭鳜鱼给学了八成,一个星期一定会大展身手一次。
“广州的菜都太清淡了,不是炖就是煲,没有徽州的油色味。”汪阿婆念念叨叨地跟陶徊回忆平山村的人和事,想她的老姐妹汪阿婆,想傻呵呵老是跑来玩的汪鸿里。
自在抢救室捡回一条命后,陶奶奶就很珍惜时日,她觉得菜场的菜不新鲜,就在阳台自己种菜,每天的菜品她也跟汪阿婆学,多翻几个花样,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陶徊,就想每天都给陶徊最好吃的饭吃、最干净的家住和最美丽的花看。
那段时光仿佛是转瞬而逝的烟火,每一刻都带着决绝的味道。
陶奶奶刚走时陶徊颓唐了一段日子。空旷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恍若回到了十几年前,广州还是那个广州,家也还是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家。
当时汪鸿里给他发的消息陶徊很少看,拨来的电话任其响着,像是在赌气,也像是在怨恨,气汪鸿里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怨汪鸿里为什么那么心大。
翠绿的菜旁长出了杂草,娇嫩的花变得软枯,然后凋谢。
陶徊不是不会打理花草,相反,继承了陶奶奶养花手法的他总能把花草养的又肥又好。没有人跟他分享这一片风景的时候,再鲜艳美好的花,也只是几种颜色堆成的色块。
“吃饭了吗?”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把他从过去中拉回。
是汪鸿里。
普通又日常的话令陶徊心里一阵温暖,他轻轻点了点键盘,“没。”
“怎么还不吃呀?”
“一会儿出去吃,你还在平山村吗?”
“嗯,上次带阿湾去塔川了,热气球蛮好玩的,升到空中的时候可以看到整个塔川,等下次,和你一起去(o?v?)ノ。”
傻傻呆呆的表情通过信号传递过来,陶徊翘起嘴角,笑了。
汪鸿里的学校开学比陶徊早,他军训的时候陶徊才开学。他就一天天的数着日子,军训的时候都走神了好几次,就想摸手机看消息。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踢正步的时候被后面的同学踩到鞋跟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狗啃泥不要紧,要紧的是不仅狗啃泥,还摔了个五体投地,四肢关节被粗糙的塑胶跑道擦破了,膝盖上的皮硬是蹭掉了一大坨,血淋淋的模样十分吓人。
教官赶忙让他去校医院处理。
医科类学校的校医像是要提前给新生预习的机会似的,拿了碘伏纱布创口贴就让汪鸿里自己处理,也不说啥注意事项,就招了下一位看病的学生进来。
汪鸿里觉得膝盖上摔得不轻,有点担心,“医生,我要不要去大医院打个破伤风?我感觉口子擦得还挺深。”
头发花白的医生老头晃晃脑袋不急不慢地说,“不用不用哦,你再仔细评估评估伤处,不要自己吓自己哦,学医的同学要学会自己判断哦~”
“医生,我是学药的。”汪鸿里无奈地给自己正名。
“学药也一样哦~”
“后面的同学~你怎么啦?”
医生老头越过闷头拿棉签沾碘伏消毒的汪鸿里,看向下一个同学,男生脸苍白苍白的,像是内伤,让人觉得他几乎就要晕倒,瘦瘦的男生头上还渗着汗。
“中暑了?”医生老头见男生虚弱无力,问道。
“太阳太烈了,晒得头晕。”男生声音轻柔温软。